从尸和白日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尸水,那尸水是青黄色的、还散发着很恶心的味道,他的身体表面上蒙上了一层粘乎乎的水光。白日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只膨胀到了极限的大皮球,不知道是不是晒了一日太阳之后,把他身体里面的水晒了出来,现在就像只漏气的皮球,瘪下去了不少。
他的皮肤是青紫色的,眼珠子被井水泡得发白,都没有了眼黑,眼珠里青筋暴起,咋一看,甚是恐怖。
我被他反推进了院子里,护身的棍子也被扔到一边上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来追我,他那个年代,我还没有出生呢,又不是我害他掉进井里面去的,我不是他的仇人,但他就是要来追我!不带这么玩耍的啊!
阿银焦急地冲楼上的“南子”叫道:“大红你下来啊,你是厉鬼,总能对付得了这个从尸吧?”
哪知没个动静,我抬头一看,发现“南子”蹲在楼梯上,抓着栏杆,高高在上看戏呢。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大红是不会出手的,因为她现在占据的是她主人的身体,她上她主人的肉身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保护主人的肉身不受到任何伤害吗?如果她出手了,那小南子的肉身是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所以还不如不出手。
我看出了大红的意思,于是对阿银说道:“你来帮我挡一挡他(从尸),只要我能出门,就没事了。”
阿银应允,拿起扫帚帮我去挡住从尸,我发现只要捅到从尸身上,从尸不会感觉到痛和痒,但是捅到的地方就像是挤压了海绵似的,那青黄色血水从从尸身体里面哗啦啦流出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阿银很快就用扫帚帮我拦开了从尸,让我找到缝隙从门口溜出去,等我跑出去十来米远后,才听到阿银在背后大喊一声:“苏悦快点跑!”
我一回头就看见阿银撒了手,从尸便晃悠悠地从我家里面追我出来了,我赶紧加快脚步,往疯婆子的小木屋冲去。
真是造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看了从尸一眼而已,隔了五条村子、十公里,怎么还能来找我麻烦呢!
我越想,胸口就越闷,觉得别人的本命年也没有像我这样子倒霉啊!
我一口气冲到小木屋,然后悲剧地发现……没带钥匙。
谁睡觉会在自己口袋里面放钥匙呀?肯定就是拿出来放别的地方了,不然睡觉磕得慌。我是在睡梦中惊醒,被大红吓跑,然后就出门了,这紧急的关头,就没有带任何东西出来。
回头看,我看见那从尸摇摇晃晃地从小径上走过来了,他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水脚印,在月光下折射着银光。
我慌作一团,拍着门大喊着:“干娘救命!”喊了好几声,屋子里面都没有动静,我心说如果进不去屋子里面,那我就玩完了,从尸不会放过我的,必须得想办法进屋里面。
于是我就想到了卧房的那扇窗户。
疯婆子整间小木屋的门窗都关紧了,只有那面窗户是坏的,傍晚的时候,我就是透过那扇坏了的窗户去偷窥疯婆子的卧室的,现在要想进疯婆子的小木屋,那就只能是从那一面窗户上爬进去了。
我绕到疯婆子卧房外的窗户前,转头看,看见从尸越来越近了,我没有多多想,便就从窗户里面爬进去。就在我大半个身子已经穿进卧房里面的时候,忽然间脚腕被什么粘乎乎的东西给抓住了,我吓得不轻,连蹬带踹,不停喊着:“干娘救命!”但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平常一喊便就出来的疯婆子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是自食其力,使劲挣扎,终于把那从尸给踹翻了,而自己也狠狠地栽进了屋子里面。
但这不是结束,我能爬起来,外面的从尸也能爬起来。
“干娘!”我慌张地喊了好几声,空荡荡的小木屋里面只有我的回音,而没有其他动静。
这时候我只想到一个找疯婆子的最快方法,那就是——黑木大箱。
我跑到床边,把床底下的黑木大箱拖出来,打开,便喊:“干娘快……”当我看见黑木大箱里的东西的时候,我的叫声戛然而止。
黑木大箱里,空无一物。
那日,我和爹亲自把疯婆子僵硬的尸身放入黑木大箱里面的,可是现在黑木大箱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蟑螂的屎球球都没有。
姚若兰见到的有影子的老新娘,难道真的是疯婆子的尸身从箱子里面爬出来的吗?
浓臭的味道从涌了进来,刺激着我敏感的鼻腔,让我差一点儿就吐了出来。转头一看,那紧追不舍的从尸已经在爬窗户了。他的身子比较臃肿,所以狭窄的窗户箍住了他的身体,挤到了他臃肿的身躯,就如挤海绵里的水一般,他在窗口里蹭一下,便有不少青黄色的尸水溢了出来,恶心腐臭的水腥味能加浓烈了。
我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作死了。
疯婆子的门窗都锁死了,就只剩下这面窗户是敞开着的,也就是说那是我唯一的生路,结果我自己爬进屋子里,现在唯一的出路被从尸给堵住了,想逃也逃不出去!
疯婆子的房子十分简陋,房间都是没有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我躲起来。
怎么办?
这时候,我想到了姚若兰说过的地下密室。
如果,地下密室是真的,那么地下密室的暗格,就相当于是一扇门口,只要躲到地下密室,把暗格关死,那从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