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马车中传出,砰的一声,方才还直入马车耀武扬威的莫前程狠狠被许倾落一脚踹了出来,摔在了马车下面,本来围在马车周围闲话的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莫前程捂着自己下身的某个位置,疼的满地打滚儿,他的手从那地儿抓出了一根银针,眼前阵阵发黑:“贱,贱人,该死的,快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把她给我押回府里,居然敢伤我,我要把她玩死!”
莫前程的身子弓成一个虾子,面上又是怨毒又是害怕,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指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许倾落恶狠狠的骂着:“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快把这个贱人抓起来,把她给我扒光了带走,先带她游街!”
许倾落双手十指各自夹着几枚银针,面对莫前程疯狂的样子,没有丝毫惧意。
她望着往这边冲过来的那几个莫前程带着的家丁,听着周围闲人的满是侮辱性的言辞,眼中是狠辣,
她的眼睛落在了拉着车子的马身上,也许是周围人声的惊扰,那匹马正在不安的踏着蹄子,满是躁动的气息。
许倾落慢慢的往那边移动,她从来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与其落在莫前程这样的人手中,她宁愿拼死一搏。
“她想跑,快把她抓住!”
那些家丁已经有人向着许倾落抓来,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向着马臀刺去。
嗡的一声,一道箭羽划破冰凉的空气,从长街尽头而来,在许倾落眼角划过,她的动作顿住。
一声惨叫,离着许倾落最近的家丁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被那飞来的箭矢直接钉在了地上。
黑色的高头大马踏着雪色,奔腾而来,许倾落呆呆的望着那个纵马驰骋而来的男子,心脏一瞬间忘记了跳动。
“手给我。”
方才还在十几丈外的人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倾落无意识的听从,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许倾落只觉得手腕一紧,一个失重,人已经腾空而来,被男人拉在了怀中,揽在了马背之上。
琅晟冷冷的声音在许倾落耳边响起:“琅威,将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漏了!”
琅威精神的一声应是,后面再多的声音,许倾落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只是伴随着身下马儿奔腾的步伐,凝视着被踩踏过的雪路,下意识的抓紧了琅晟胸前的衣襟,只是将自己有些冷的身子,贴近了他,感受着那一点点溢出的独属于男人的温暖与气息,弯了眸子。
寒风从耳边呼啸,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冬日寒风那凛冽如刀的摧折,许倾落眼前一黑,还带着男人气息的披风,已经落在了她的头脸之上。
明明被遮住了视线,可是黑暗中因为有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许倾落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
许倾落的眼睛闭了起来,然后,她将自己的脑袋更紧的按在男人的胸前,那是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提供所有庇护的,广阔而温暖的胸膛。
琅晟的胸口震了震,身子有些僵硬。
模糊听到男人的轻哼声,许倾落恍如未闻,双手更紧的揽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肢,送上门来的,不抱白不抱。
两个人一路之上,谁都不曾言语过一句,可是有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却悄然在两个人之间滋生。
马蹄哒哒,越过喧哗的城北,走过热闹的西市,引尽了一路的目光,许倾落觉得这条路很短,短的她还没有感受够男人胸口的温暖与安全,已经到了地方。
马蹄踏了两下,在男人的手环着她的身子牵住缰绳,拂过马鬃之后,马儿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披风被男人的大手掀开,带着沁凉的空气,刷过许倾落的脸颊,乍然的光明中,是一道大门,门口上悬挂着的正是许府二字。
其实不看,许倾落也知道男人只会送她回许府,她对琅晟太过了解。
“我以为你会避嫌呢。”
许倾落抬眸,轻笑一声,既说的是琅晟敢这么一路带着她不避讳的直到许府,也说的是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救她:“这次不怕人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没有等琅晟的答案,许倾落主动松开了搂住对方腰身的手,还没有等到男人反应过来,她单手一撑马背,已经从马身上跳了下来。
娇小的身形,仿若是翩跹的蝴蝶一般,带着出奇的灵动与美丽。
琅晟伸出到半道的手,缩了回去,他望着许倾落那利落的动作,眼睛里蓦然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半晌,有些呐呐的道:“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许倾落抚了抚自己鬓角的发丝,仰头望着琅晟高坐在马背上的身姿,果然看起来格外的伟岸好看,却也带着她难以攀附的距离:“琅晟,我们扯平了。”
她很想要说让琅晟带她走,想要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到最后出口的却是我们扯平了,许倾落也有自己的骄傲。
许倾落转身迈上许府的台阶。
身后咯吱轻响,是踩雪的声音,下一刻,许倾落的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捉住,很轻的力道,很小心的力道,许倾落却觉得自己的手腕如被千钧重的东西压住,哪怕一下也动弹不得。
男人带着某种坚定的话语传入耳际:“我们没有扯平,你救治我的腿伤,却更是照料我三日,让你陷入现今境地,是我的原因,我既然霸占了你三日,定然会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