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茂过来是刻意伪装过的。要不是之前我知道他在这边,也不一定能认出他。
听我叫他,他马上停了步子,转回身来,冲我和煦一笑,“黎小姐?”
果然是他,周喜茂还记得我。他在这个时候贸然只身来见顾琛,我总感觉不明智。但他再加上顾琛,脑子比我灵光太多,该注意的肯定都注意着。
“周总,好久不见。”
“黎小姐也是,别来无恙,以后多多关照。”
周喜茂说完匆匆离开,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他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总让我觉得在那晚俄罗斯刘怡恩屋里听到的一样。
可时间过去太久,兴许是我记混淆了。
这次遇上周喜茂的事我没告诉顾琛,等他白天带我跟经理出去顾家提前做准备的工地上,才得知这里出了件棘手的事。
西藏这边藏民汉民都有,其中一户住工地不远处的农民有对双胞胎丢了,他们一家找了很久,一口咬定是顾家工程搞的鬼。
这叫打生桩。
有些建筑工程动工前,会把一两个小孩儿活埋生葬在工地里,想保工程顺利。这种迷信的传闻在于怕施工时动到该出风水,会惹怒原有的冤魂,让工程发生意外。
在此之前我稍微听过这传闻,那农户就认定是顾家工程把他们小孩儿活埋了。
工程施工时,是最忌讳民怨的,这种牵扯到小孩身上的事,也不是用钱能解决的。况且这新闻爆出来,难免有污点。
人口失踪后警察来过,但只说会配合调查,至今没给出答案。
我们到农户家里时,一男一女正对着门口坐在客厅中间,两人眼神都呆滞,见人来,马上换上哭脸,不停谩骂抱怨自己小孩儿惨死在黑心商手上。
他们态度明确,不要钱,只要人。
但我们到哪去变一对双胞胎出来,出来后经理直擦汗,说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就是祸害,搞得他们有理还说不清了。
“那两个小孩儿要是没出意外,现在会在哪?”回去时踩在泥地面上,一脚一个软坑,我不禁问着。
经理一愣,又不耐烦说,“小孩子能去哪,肯定自己偷跑去哪玩走迷路了又怕挨骂,或者被人贩子抱走了!”
是吗。
我倒不觉得顾家真偷这么临近的小孩儿来打生桩了,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凑巧,工程附近刚好就出了事。
顾家要顾琛这四天给出个交代,不然顾老爷子动怒后,要收回顾琛手里纸薄的权。
第一天,我们什么都没调查出来。顾琛没表露出半分着急,他还让经理和司机先走,留我陪他往另个地方去。
看样子是去集市,要买什么东西。他一家店一家店的进,很快也找着了。是叫鸡血藤的镯子,很简单的一根弯曲的木条,价格便宜。
每根都一样,但顾琛挑得仔细,反复选出一根后付钱,谨慎的放进上衣口袋里。
我随口就问了,“刘怡恩要的?”
他嘴角弯了点笑意,轻轻“嗯”了声。
我想起之前刘怡恩第一次提顾琛关注西藏,是怀疑顾琛是为了带她来,看来刘怡恩是真喜欢这地方。
顾琛想光明正大的带她来这,得站稳脚跟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问顾琛到底跟孙芸芸说了什么,让她对秦颂念念不忘。
但我没问出口,孙芸芸就打电话来问我在哪,她在这边无聊,想出来解解闷,要我定个时间。
我还在车上,本来为公事来,担心被顾琛听到了发火,不料他突然问声“孙芸芸?”,我点头,他就说孙芸芸要出来的话,告诉他。
我挺惊讶的,孙芸芸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两声,我赶紧回她,说明天可以,顾琛也一起,她说行。
收了电话,细想顾琛的行为也不怪,他就这么三四天能跟孙芸芸接触,想从她这逆改孙家选择,可能还有点渺茫希望。
晚上我想给秦颂打电话,但刚好怕他正忙,就改发短信,没出两秒电话打进来,懒着嗓子问我有没有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太重你就早点回来,顾琛离你也不会死,你别死那了。”
他像刚睡着被我吵醒,嗓音发哑,多说两句又咳嗽一下,我叮嘱他少抽点烟,他“嗯”了下,反叫我注意安全。
“我琢磨顾琛拉你去西藏就没好事,他跑那去干嘛,又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算了,总感觉不对劲,你明早滚回来,我给你订票。”
我见秦颂是认真的,赶紧拒绝了,况且这边还约了孙芸芸不太好推。
他说行,有事一定第一个打他电话。
“不然老子收拾你。”
我无奈着,正想把顾琛给我u盘和遇见周喜茂的事情告诉他,电话那头除了秦颂声音外,又传出个模糊的女人声音来。
她低声喊了“秦颂”两个字,在提醒他,也带点抱怨。像在我心头上敲了两下,我匆忙的跟秦颂道别,赶紧挂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璀璨星空,慢慢收起越来越怪异的情绪。
第二天我简单收拾后,随顾琛一起出门,孙芸芸踩着点到,坐的是她爸派来的车。
一开始孙芸芸就提议,山南风景不错,要去的话可以当天在那多留一天。我为难的看顾琛,没料他反倒答应了,说经理在处理顾家事,我跟他去了都没用。
他是挺不把顾家事放心上的,但这么敷衍的态度跟在俄项目上时的不一样,那不也是顾家生意么……
我想不出来,孙芸芸更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