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恩眼睛半睁开,目光呆滞。
她继续推门,门压着椅子发出匡唐响声,她充耳不闻,继续要朝我这边走。
我看她这架势,脑子里在倦的困意都驱散瞬无,赶紧起身到床另侧,跟她拉开距离,试探性的喊她几声。
她没听见样,走到床边上,停脚。骤然抬起握刀的手臂,到半空中后突然降下,对准枕头的位置,一刀插下。
我被刘怡恩的动作吓得半死,刀尖离枕头空出来的距离刚好是个脑袋大小。
盯着那刀尖看,我浑身汗毛直竖,再看刘怡恩呆滞的神情,猛然想起之前在针孔摄像头里看到的场景。
刘怡恩,梦游。
没等多久,她又如刚才样朝枕头上方的空气里捅了好几下,才停下。转身又离开我房间,不知道去哪了。
我额头的汗滑过太阳穴,奇痒。一想到如果刚才我还睡在那,挨刀的就是我了。而刘怡恩只是梦游失手杀了我,亦或者让我半死不活的。
而昨天晚上,如果我没有醒来,是不是这场景也要重复一遍?
那针孔摄像头里拍摄的就是她有梦游的实证。
像这样终日彻夜不睡也不是办法,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疼,刘怡恩高兴的敲门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看她平静的脸色,说不出多的话来。
顾琛的电话打不通,只能联系郭昊,郭昊在电话里耐心解释,说是一批这里的当地人找顾琛闹事,说工地下面挖出来两具大人尸体,又跟之前走丢的两个小孩儿联系上,说工程在搞不干净手段云云。
搞工程很怕当地人闹事,政府压都压不下来,一些人提着点锄头铲子的就把顾琛的办公室给围了,等警察一来就马上跑,等人走了再来闹,打迂回战。
这事能闹出多大后果还不定,但关键是恶心人,拖工程进度。要说真动起手来,对方人多也不怕打,现在顾琛还不一定毫发无伤。
挂上电话出房间,又在走廊上撞见刘怡恩,我现在看她就只剩怕了。
刘怡恩笑得暖洋洋的,又有点担心的皱起眉头,“小琛会不会出事啊,我们还要在这等他几天?”
我摇头说不知道,应该快了。
再仔细探刘怡恩表情,风淡云轻的,我忍不住旁敲侧击,“怡恩,这地方你睡得还习惯吗,不会觉得房间太陌生住着不舒服?”
她摇摇头,很爽快的回我,“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这里的装修我也很喜欢。要是小琛也能一起来就好了。”
晚上我实在是想睡个好觉,怕了刘怡恩梦游,也不知道她这习惯到底是什么频率,还好这里还有房间,等晚上我趁她睡下,蹑手蹑脚的还了个房间睡。
折腾这么几天,精神一直很差,却迟迟睡不好,翻来覆去的,又犯神经衰弱般,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这房间隔音效果差,门外传来的渐渐脚步声,我听得一清二楚。
这脚步声和俄罗斯房间里的一模一样。这荒谬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转着就消不掉了,可脚步声哪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这特殊的场景里再响起来,感觉就变了。
沉重的脚步声哒哒哒的绕过我房间上了二楼,没一阵就下来,还伴着另一个人声。
其中一个开口问,“人呢。”
我身体贴在床面上,脸发麻,是周喜茂的声音。
“不知道,去工地上了?”回答的人是刘怡恩,镇定的,冷漠的。
对话很模糊,但她声音里透出的寒气又隔着门缝钻了进来。
“他们好上了?你坐得住?”
“我懒得管。”
“呵,骗谁呢,那走吧。没时间了。”
这段对话我听得迷迷糊糊的,我正紧张究竟该怎么办时。耳边的手机突然震动,震响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快吓破我胆。
而骤亮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的名字,是刘怡恩的。
刘怡恩在打我电话。
“哦,小白兔还在这里。”
门外传来刘怡恩恍然大悟的轻飘声,随后房门被推开,两双脚踏进房间来。
床上的手机还在震动,我推开窗,不停的光着脚往外跑。
我慌乱得五官挤成一团,死咬着下唇,脚面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些碎石硌得我脚生疼,我不敢停,只能不住的往前跑,恍惚的视线尽量找一些小路,刘怡恩跑不快,周喜茂一个人来追我的可能不大,他们会开车。
被抓到我就死定了。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落入绝望里的时候,周喜茂过来找刘怡恩的场景我看到了,尽管顾琛不太会相信,但灭我口更容易。西藏昼夜温差太大,我赤裸的双脚没一会儿就冻成了冰,这地方太偏,我跑个不停,大概过去快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了一排房子,顾不上那么多,咬着牙奋力的敲开一间。
里面人像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我,上下打量我的狼狈样子,要关门撵走我,我死压着门面,声音在发抖,“求求你,借我用一下电话,求求你,我要报警。”
那人看我这么狼狈,虽然介意,但还是借给我电话,我手抖得差点没拿稳,想报警,可又迟疑了。
报警有什么用,我毫发无伤,刘怡恩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打给顾琛,顾琛现在还被人围堵在项目上,不可能过来。
我身无分文,对方见我没有打110,更怀疑着想把电话收回去,我忍着胸口汹涌的情绪,万般无奈下,打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接起来,慌张的“喂”了声,没说那么多,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