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
顾琛刚咳完,脸上的虚弱神色还没马上被他强忍着隐藏起来,身边就有个声音喊他,
屏幕上能看到的只是顾琛的脸,他照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周围站着的人只能看到身体的一部分,大概也是一样动作,
顾琛嘴角悬着笑,“来了,”
那人朝摄像头能看到的位置过来,也无法看到他的脸,只扫过他精致袖口的地方,和他隐在袖口里,些许露出的昂贵腕表,“对,今天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天,仿佛忘了开视频这回事,顾琛说话声音低缓很多,来去的对话一番后,顾琛才想起来点什么,视线往镜头处扫,把周围碍事的人都请走了,只留那块腕表还在原地站着不动,顾琛就以宣告的口吻对秦颂说,
“对了,这次项目上的事,我怕你一个人吃不下来,我就跟许总联系了,提了这方面的合作,以最终利润的百分之十为条件,达成了共识,过段时间,许总会代替我的位置到西藏,到时候你找专人跟他交涉具体项目事宜,任何许总需要过目的资料,都可以呈送一份,”
此时气氛太怪,我不好去看秦颂的脸,能预料到有多糟糕,
视频里的腕表动了动,但弧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他一点没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一样,
秦颂隐着越来越重的火气,“顾琛,当时老子跟你搞这合作的时候,你可没说有第三方的份,现在中途插了个人进来,你连商量都没商量过就做了主,你可真能体谅我辛苦,怕我吃不下来,,你是怕老子不消化吧,”
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秦颂,看他紧绷的脸,实在心疼,
这段时间别人不知道,但秦颂怎么过来的我一清二楚,忙活完工地上的事,最后一个从工地上离开,在车上也会跟我探讨研究财务报告上的内容,一点疏忽都不想出,
晚上吃饭熬药,他再不会干别的,继续坐在电脑桌面前,看图纸,
他要这项目丝毫不出差错的结束,
可得来的是顾琛突然拉了个人来插上一手,秦颂忍得了这件事,但忍不了顾琛拉来的人,是许默深,
“这件事情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你,我跟许总已经签订了协议,如果一方违约会有巨额赔偿,西藏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的,”
顾琛一步一步强逼,在这时候他原本的气势才渐渐显露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虽然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人能明显感觉出吃力来,可他在阵仗上一点不输的气势,半点让人感觉不到他平日被病魔折磨难耐的样子,
“顾琛,有些事你是一早就知道的,你当时没告诉老子,是没把老子当朋友,现在明明知道,还拉人过来碍我眼,是把老子当猴子耍,你现在躺病床上,就这么不怕老子把这项目搅黄了,谁都别想吃一口,”
这番话几乎是从秦颂的牙缝里挤出来,他脸上皱起的情绪似豹子,眼睛能喷火,
可顾琛见惯了秦颂这副状态,一点不怵,反而气定神闲的反驳他,“都到这一步了,你不会,”
我楞了一下,
再看屏幕里的顾琛,他或者这一生都在算计和被算计里过,到这时候了都这样,
他是故意的,
故意很早就一定要派秦颂回来接受这项目,让秦颂到了全盘接管,并怎么都不可能撒手不管的时候,再把许默深要加入项目的事情公布出来,
记得之前许默深随口提了一句,他说他过来日本是有生意洽谈,我怎么都没想到,他过来洽谈的合作对象,居然就是顾琛,
顾琛故意设了局,许默深故意不开口说,只有秦颂在被束缚着,气愤得想杀人,
我看着那只腕表,已经注意了很久,从刚刚到现在,还是一直都不动,
他定在那就像雕刻,明明耳朵能清清楚楚的把全部内容听完,可他极力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也把可能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是个极有心思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可能还不输顾琛,但他跟顾琛不一样,他是棉里藏着刀,那时候他答应我不会再打扰,看来真是我多信了,
怎么可能,
“顾琛,老子会不会另说,但如果你把人带过来,你想要的配合,老子都不会干,”
气愤的转身就踢开板凳,从过道到门口时候手在裤兜里摸出了烟盒子,秦颂打开门扬长而去,我还坐在电脑桌面前,准备关了视频,
对面却发声喊住了我,“黎小姐,”
腕表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比起顾琛和秦颂,许默深的长相算不上太精致,可儒雅的气质总让人舒服,他冲着我微笑,?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边眼睛,他对我说好久不见,以后就是同事了,但他提到自己会很忙,应该不会在西藏露面几次,如果错过跟我和秦颂见面,那会很遗憾,
许默深在会说话这件事上,比顾琛好千百倍,但他的话却要比顾琛的话要重新整理更长时间,
他无非是想强调他一定会过来的事实,又说自己不会出现太多次,也不想这时候对我施加太多压力,但鬼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又或者以什么方式退场,
“没关系的许总,等许总过来,我就可以退下了,本来我这方面的知识匮乏,滥竽充数而已,之后我就会从项目里退出,”
我微笑着回答,
在说话的艺术上,我实在比不上许默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