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女帝九思>5.血色东珠

宫廷贵族用墨大多都是徽墨中的漆烟,色泽透亮黑润,经久不褪。只有用这样的墨汁书写,待帕子干了后才会不轻易晕。

光线逐渐昏暗下来,苑九思抬头才发现兰猗早替她掌了灯。

允阑轩中灯火阑珊,春意融融。精致的红色宫灯中烛焰不断跳跃,暖橙的光映在灯下少女精致的面庞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苑九思的五官与聂贵妃有七分相似,乍眼看过去,只见眼角眉梢都像含着情。

只是看仔细后才吃透,明明是楚楚动人,潋滟如水的温婉女子,气质中却有不容忽视的凌厉与冷清。美人美矣,但只敢远观。

一边翻着书一边用笔杆敲脑袋,生疏的书目竟然这样多!苑九思心中急躁,连带着面上神态也生动起来,不再是白日那样端着架子,盛气凌人的样。

见她杵着笔头犹疑不定,花笺犹疑着替她端来一盏小厨房刚送来的牛乳,上前劝她:“今夜写不完公主就明日再看吧,天色晚了仔细别伤了眼。”

不说倒不觉得,这么一讲苑九思倒确实觉得双眼有些酸涩。听话地搁下笔,她勉强安慰自己:反正还有半个来月,不急。

见她停下笔,兰猗才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瞅,只见檀木桌上放着的那方锦帕已被写得满满当当。上头的蝇头小楷方圆兼具,极具赵体的妩媚fēng_liú。

看着锦帕上的字,兰猗瞠目结舌,手都在抖。“公主......您这个是......要带去殿考的?”

苑九思一面朝着帕子扇风,想让帕子快点干,一面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万一......”

兰猗话还未说完,苑九思就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语重心长地道:“你二人年纪不小了,凡事就该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做人,不就该积极向上么?兰猗,你说本公主被那讨厌鬼逮住是几个意思?”

“奴婢知道错了,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怕......”兰猗小脸一垮,委委屈屈地嗫嚅。

苑九思也不是真的恼,只是随口教训几句,没想到那丫头竟吓着了。

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头,言语温和许多:“别老一口一个奴婢奴婢,听着怪不舒坦。公皙堇今日的嘴脸你也是看到了,反正呢我会小心行事。”

说着她灵光乍现,想起一个成语,冷哼:“小人得志。”

骂这一个词似乎稍嫌单薄,于是她就停不下来了,继续自言自语地数落:“还出言不逊,全然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哼哼,真摆出一副本公主非求他不可的样儿。我之所以写这些,不过是为自己争口气,到时候狠狠扇他面子,打他脸罢。”

等得她终于歇气,兰猗才插上话,声中带着诧异:“其实奴婢并没有提公皙大人,是公主您自个儿老说他呢。”

苑九思当即就被她哽一下,细细思索,好像还真是。

脸上挂不住,她水滟滟的眼鼓得有铜铃般大,嗓门也高了:“就你嘴碎,知晓最多,你再提,今夜本公主就将你赶出去打更守夜!”说罢干脆谁也不再理,摆着腰肢径自朝里间走去。

后头的花笺听得忧心得很。

苑九思的犟脾气她二人都一清二楚,只要主意定了任都谁说不会改,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种。殿考这样打的事......

***

最近苑九思尚算过得顺畅,一切风平浪静。

可不知为何,她心头总如有事压着,莫名烦闷,静不下心。

冬日的太阳是白的,在厚厚的白雪的反射下更加明晃晃刺人眼。聂贵妃怕雪天的日头会灼伤眼,不由仔细叮嘱花笺兰猗多拦着苑九思,让她少出门。

因此除了去国庸监与请安,苑九思都一直闷闷地呆在允阑轩。本来她就忙着在锦帕上做手脚,压根没出去闲晃的时间。

可那边聂贵妃见她整日闭门不出又坐不住了,怕人闷坏,所以又差宫女来问究竟。

川穹得了意思就去问花笺,才晓得苑九思整日下学回来都在温习书卷,常常秉烛夜读,十分刻苦,就求殿考能有个好成绩。

聂贵妃听闻后甚是欣慰。

·

大年临近,宫中四处张灯结彩。国庸监暂时不用去,苑九思更闲下来。

清晨去正殿向母妃请安时,她倒没想到今日的瑰延宫难得地热闹非凡。

后宫无主,聂如扇身为四妃之首暂掌凤权。说到头,她母妃到底是个懒散性子,若无要事,也不爱三天两头就将一众妃子召过来。

眼不见为净,她们叽叽喳喳吵得自己会头疼。聂贵妃如是对她说。

苑九思以为这话深有道理,不然她不会才走到门口,听到里头的嘈杂声心头就跳得慌。

珠帘轻动,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候在门口的婢女辛夷轻轻向里头传报一声:“淑仪公主来了。”

内间的嗔笑、说话声顿时就轻下许多。

“孩儿来向母亲请安。”迎着一群妃子的目光,苑九思朝着九凤妆缎软榻上的聂贵妃盈盈拜下,恭敬完整地行了一个礼。直到榻上的人点头后她才就着花笺的手徐徐起身。

“贤妃娘娘,和嫔,林婕妤。”苑九思笑着向两旁的人道。

身着烟紫色织锦宫袍的贤妃裴氏是大皇子生母,但大皇子先天不足,出生没多久就去了。

裴令为此事受了不小打击,后来也鲜少再在后宫露面。站在贤妃身旁的和嫔明潇则是她幼弟苑淮南生母。

林婕妤林夙之是她三姐苑西荷母亲。因苑九思常去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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