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的指甲太过锐利,不多时,穆长亭修长脆弱的脖颈已有鲜血缓缓流下。
就像白玫瑰娇软柔嫩的花瓣被骤然溅红了一般,那颜色太过刺眼。
邢玉笙调转目光,断开传音阵法,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冷漠的弧度:“我父母早就过世了,你以为在这世上还有谁是我真正在乎的吗?你要杀便杀吧,他于我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妖魅将信将疑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穆长亭痛得眉头一皱,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邢玉笙冷漠依旧,眸光深处甚至泛出星星点点讥讽的笑意:“你若真的想帮我,倒不如将林见交与我,此人一直待我甚‘好’,我还未好好报答他的恩情。”那个“好”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颇有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在里头。
妖魅听出他语气的变化,忍不住奇道:“据我所知,林见乃是你的教习师长,对你有教导知遇之恩。虽则他的品行算不上是个好的,但你之前不是一直坚持自己与我不同?如今若是想要报仇,免不得成为一个欺师灭祖之人,你可想好了?”
林见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邢玉笙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狠狠戳在他身上。
“林师长自然与别个不同,自打拜入清心派,投身在他门下,他便一直欺我辱我,待我连猪狗都不如。纵然背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我也认了!”邢玉笙冷冷道,“这个道貌岸然恬不知耻之徒硬抢了我父母的佩剑不说,甚至屡屡用此作为威胁筹码,像猥亵女人一样待我。更甚者,在知晓我家祖传秘术之后,就觊觎上其中的邢家禁法。日日`逼我修炼,以供他在我身上吸取源源不断的灵力。”
妖魅冷冷笑道:“此人当真恶心至极,那你还等什么?”下巴冲林见的方向扬了扬,她诱惑一般低语道,“拿起你的剑,杀了他!”
穆长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暗忖,原来付息烽之前看见他从林贱人房间出来,捧着的那些剑法书籍不是林贱人真心给他修炼的,反而另有目的。一直被当做修炼的容器,却因父母的佩剑被夺取,不得反抗,也不敢反抗,内心该是多么的怨愤、痛苦。一时之间,穆长亭倒不知道此刻是希望邢玉笙杀了林见,还是放过他……
邢玉笙猛地拔出长剑,一步步朝林见走去。
他的双眸亮若星辰,寒意像是倒影在水面的影子,透过眼睛折射出强烈的杀意。
林见整个人都贴到墙壁上,鬼叫着挥手:“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他尝试着爬起来,可脚下打滑,爬起来又重重跌坐在地。他之前被妖魅吸光了所有的精气与灵力,此刻全身无力,因为极度的惧怕,甚至有些意识不清。他没有认出眼前少年是谁,只是下意识觉得害怕。
那是跟妖魅伸手欲挖他心脏时,一样的害怕。
林见转而向其他方向奋力爬行,恐惧令他全身颤抖不止,仿佛死神手举尖刀在身后如影相随。妖魅愉悦得轻笑起来,穆长亭只觉得寒意爬遍了整个脊背,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邢玉笙,一个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
邢玉笙挥剑轻刺,剑芒大盛,在空中划出莹亮的痕迹。
只听林见大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双脚脚筋竟被生生挑断!
紧接着,手筋、双眼、乃至身上的皮肤皆被割裂出一道道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石室里很静,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像在耳边响起,静得仿佛只能听到林见嘶哑绝望的痛苦喊叫。
到了最后,他的身上几乎再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凌迟也不过如此。
爬行的轨迹在地上拖延出深深的血痕,空气里泛滥的浓郁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王姨娘尖叫着捂住耳朵,颠三倒四地哭泣道:“不是我要吃的!不是我要吃你们的!不要来找我!”
林见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嘴唇不住颤抖,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长剑高悬在上空,诡谲的剑芒时时长时缩,正对着林见心脏的位置。
灵力在邢玉笙指尖汹涌流动,只要他轻轻一划,剑尖坠落,他所憎恨的人就可以马上丢掉性命。
穆长亭拼着被妖魅刺破喉咙的危险,艰难地吐字:“……邢、邢玉笙,你要在这里结果了他,清心派可就回不去了!他是败类死不足惜,可你尚年轻,一辈子背着弑杀师长的罪名,在世间将如何自处?”
邢玉笙闻言,动作顿了顿,猛地抬头与他沉静清亮的双眼对视。
“你闭嘴!”妖魅恼怒地掐紧他的脖子,对邢玉笙催促道,“快杀了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邢玉笙轻轻牵起嘴角,淡淡道:“你以为清心派对我来说,是什么稀罕的地方吗?”
他这句话像是在对妖魅,又像是在低声回应穆长亭。话音刚落,手指轻动,长剑急坠而下,猛地贯穿林见的胸膛!
穆长亭不忍地闭上眼睛,林见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身边熟悉的人死去,哪怕这个人再可恶,但直面死亡的震撼还是让穆长亭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
妖魅大笑起来:“快哉!快哉!杀得好!”
就在这时,邢玉笙忽然将长剑抬起,直指穆长亭,冷冷道:“接下来轮到他了。”
妖魅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你连他也想杀?”
邢玉笙淡淡道:“他亲眼看见我杀了林见,这个秘密不能宣扬出去,留他不得。”
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