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京城颇为炎热,再加上阴沉沉的天气,完全没有一丝刮风的迹象,闷得知了无精打采地在树上打着鸣。路边的柳树蔫吧地耷拉着枝叶,颇显得有气无力。沈唯穿着一件半截袖儿,坐在侦探社的门口的阴凉处吐着舌头汗出如浆。他一手拿着芭蕉扇,一手端着冰棒在不停地舔,还是老北京牌儿的。
“好特么热...”沈唯用力扇着芭蕉扇,不满地嘟哝着:“还让不让人活了...奇了怪了,往年没有这么热啊?”
“还不是怪你!”一旁在阳光下倒骑着椅子颇为悠闲的苏婉儿闲闲地调侃着沈唯:“非要把空调调到21度,你有那么热吗?这下好了,空调烧坏了吧,活该!”说着还骑着椅子前后左右地乱摇起来,看起来颇为欢快。
“怪胎...”沈唯有气无力地白了一眼苏婉儿,天知道这姑娘是个怎么样的怪胎,居然在这么热的天晒太阳?沈唯也懒得去仔细想,继续和手中的老北京冰棒奋斗着。
“沈大哥也真是的,不知道心静自然凉吗?”从屋子中踱出一位气质优雅的少女,身穿洁白的传统儒士袍,因缺乏运动而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俏脸上透着柔弱的书卷气。
沈唯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抬起扇子指点道:“阿冬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沈大哥我天生就是怕热,我内心烦燥,不行吗?”
“我看也是。”一旁传来了沈唯熟悉不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丝毫不受天气燥热的干扰,沈唯瞬间就感觉到不是那么热了——从内而外地感到寒冷。
沈唯机械地回过头,看见俏然玉立的刘陵,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稍稍一打量,刘陵还是一如既往地披散着黑长直秀发,不施粉黛的俏脸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由于天气炎热,刘陵并没有穿外套,仅穿了件白色半袖衬衫,高耸的胸部将衬衫线条绷得紧紧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沈唯的贼眼甚至能依稀看见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黑色胸罩。
“我怎么就不能来?”刘陵眯起眼睛,颇有些好整以暇地问道。
“没...没什么。”沈唯干笑道,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哼。”刘陵颇为不屑地撇过眼,将目光放在了刘冬的身上。刘冬不禁噤若寒蝉,转身就要走。刘陵微微一笑,叫住了他:“阿弟,一年不见,连阿姐都认不出来了吗?”
“哪儿能啊?”刘冬急忙回过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这不是要给阿姐泡点茶喝嘛。”刘冬很惧怕刘陵,尽管这位冰冷的长姐对他很是温柔,但是由于刘陵常年在外,刘冬对她不自觉的还是有一股疏远感。
“去吧。”刘陵叹了口气,目送刘冬逃也似地跑入房屋内,随后红颜薄怒:“沈唯,我叫你照顾阿弟已经一年了,为何还是像一只小猫儿一样胆小?”
沈唯闻言洒然一笑,一年前刚过来的刘冬可谓是一个内向又怯懦自闭的孩子,经过和沈唯与苏婉儿一年的相处后,已经颇有成效,现在除了文静的像个女孩子一样,哦,当然长得也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以外,基本和正常的孩子无异了。想到这里,沈唯轻飘飘地说道:“阿冬现在已经正常了许多,比起你刚送他过来的时候,现在居然敢和我还有婉儿开玩笑了,难道这也不算是成效么?”
刘陵自知理亏,讷讷地不发一言。看着沈唯,眼神有些涣散,眼前又浮现出了十年前的冬夜,母后与阿弟遭到首阳山妖怪的袭击的场景。
“阿陵...照顾好...你...弟...”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刘陵只记得母后腹部的血洞怎么捂也捂不住,临走的时候希冀女儿能够保护好弟弟。而自己的弟弟抱着母后冰冷的尸身无论如何也不撒手,刘陵知道,母亲为了保护阿弟舍身为他挡了一击。从那以后,开朗的刘陵性格变得冷若冰霜,誓要铲尽天下妖魔。而活泼可爱的刘冬自此沉默寡言,就算是对父皇,也是一言也欠奉。父皇只有自己和刘瑜两个女儿以及刘冬一个弟弟,这皇位肯定是要让刘冬继承。不过因为他的....嗯特殊问题,宗人府并不看好由一个伪娘来克继大统。虽说父皇和自己在的一天便可以保护他一天,万一有一天山陵崩颓,刘陵不敢想象。不过最近阿弟在沈唯手下改变颇多,刘陵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喂。”沈唯见刘陵看着自己发呆,伸出手在她眼前比划了两下试图唤她回魂。刘陵抬起螓首,水润的眸里带着一丝沈唯从未见过的哀伤。
沈唯看在眼里,颇有些不忍。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陵公主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某这小庙,所为何事啊?”
刘陵收拾心神,掏出一份文件:“你看一下,钦天监觉得最近京城周围的大旱不合常理,于是我便过来找你一起去查探一番。”
“非找我不可咯?”沈唯乜斜着眼睛瞧了一眼刘陵:“我说陵公主喂,行行好,你可压榨我两年劳动力了啊,草民怕热,完全不想活动,想休个假,您看成不?”这货已经开始抱怨起来。想想也是,自从两年前因为被追杀的沈唯走投无路被刘陵搭救后,刘陵便一直将他当做免费劳力使用了整整两年,期间完全随叫随到任劳任怨,沈唯本就是懒散性格,天天如此也没什么假期,难免有些烦累。
“可...”刘陵破天荒地眼圈儿一红,跺了跺小脚,和以往形象一对比颇有些反差萌地自怨自艾道:“那好吧,是我难为你,不该强迫你这么久,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