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拉着碧玉从破屋子里跑了出来,他认真感知了一下,指着远处说道:“好像在那儿!前面云雾缭绕的,莫非是个老神仙?”
“快去看看吧!”碧玉主动抱着何奈说道。何奈点了点头,他们立即遁了过去。
“在那儿!”何奈指着不远处小河边的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人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芦笙,从背影可以判断他是一位老人,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少数名族的人。何奈刚要走过去,碧玉一把拦住了他,轻声说道:“仔细听一听,这节奏旋律本来是欢快的,奇怪的是总觉得带着一丝忧伤。”
“嗯,声音被刻意拉长了一些,尾音似乎有点呜咽哀叹的感觉。”何奈说道,说完了自己都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啥时候这么懂音乐了?
又过了一会儿,乐曲停了下来,那人将芦笙放在怀中,若有所思地抽起了旱烟袋,一口一口的烟气吐出之后,很快就弥散于潮湿的山间雾气之中。何奈碧玉对视了一眼,慢慢向他走去。
“你们在听我的芦笙?”当何奈碧玉走近之后,那人并未回头,有点生硬地问道。
“是啊~”何奈笑道。
“前辈的芦笙技艺精湛,声音非常优美,我们禁不住停了下来细细咀嚼欣赏。如有打扰,请海涵。”碧玉生怕何奈说话唐突,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
“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然后是一阵的咳嗽,他终于转过脸来打量着碧玉何奈两人。他的面孔布满了沧桑,一看就是一位饱经风雨的老人,但是两只眼睛依然很有神,好像有着一股不服老的劲儿。老人继续说道:“我哪里是什么前辈,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樵夫罢了。”
“老人家,请问您刚才吹的是什么乐谱?”碧玉问道。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这位老人居然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数十年如一日啊,这么快就过去了。这是我年轻时候听过的,感觉很好听,自己又稍加改动了一下。”
“哦,原来前辈对乐器乐谱深有研究啊。”碧玉说道。
“不要前辈前辈了,叫我布那吧,村里的年轻人常教我布那叔。”老人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声说道,他继续打量了一下何奈碧玉两人,然后奇怪地问道:“我们这里的苗寨很少有外人来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听这老人一说,他们这才明白这里是苗寨,那么他一定是苗族人了。
“我们是来神农架自助旅游的,不小心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碧玉又开始扯谎了,还装作一副又饿又渴的样子。
“哦,能走到这里可不容易啊,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回寨子吃点东西休整一下,我们会安排人手送你们出去。”老人和善地说道。碧玉的表演终于奏效了,她偷偷向何奈笑了笑,意思好像是说:怎么样,有地方吃住了吧!
“太感谢老人家~布那叔了,对了,请问这里是青龙坡吗?”何奈一脸的感激,满脸堆笑地问道。
“不是。”谁知这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啊啥?!”何奈碧玉内心中同时惊道。
“那布叔,我们想去青龙坡,我们的朋友都在那儿等着呢,请问您等会可以指一下路吗?”碧玉继续扯谎道。
“当然可以,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多里山路。天色不早了,要么先一起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安排几个小伙子给你们带路。”老人说道。
何奈听了心中大惊道:“我擦,二十多里还不远啊,还山路呢,要是由他们带着一路走过去,那不是要走断两条腿了?不过至少有点欣慰的是,总算离目的地不远了。”
“多谢布那叔了!”碧玉行了个礼说道。
“你们是汉人?”老人引着他们向山里走去,边走边问道。
“嗯!”何奈应了一声。
“哦,居然能走到这里!”布那自言自语道。何奈碧玉听了都很奇怪,心想怎么了,走到这里很了不起吗?
“布那叔,听了您的芦笙,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碧玉旁敲侧击道。
“哦?说吧。”还是少数民族的人比较爽快,不喜欢拐弯抹角。
“您吹奏的音乐欢快轻盈,可是为何我总觉得里面带有一点忧伤呢?”碧玉试探着问道,其实她不在乎里面忧不忧伤,只在乎这乐谱是从哪儿来的,为了继续问下去,她只好兜了个圈子来问了。
“哦,哈哈哈,小姑娘果然很厉害,居然可以一下子听得懂我的心思。那里是我和妻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年我正是吹着这首曲子,她唱着歌走了过来。”布那依然是很直接地说道。芦笙是苗人谈情说爱的重要媒介,每当风清月夜,小伙子手捧芦笙吹一首婉转悠扬的曲子,姑娘们闻声后心领神会,动了心的姑娘就会以清脆的歌声相对,然后两人可以循着声音相互走近。
“哇,好浪漫啊!”碧玉忍不住赞叹道,可是不一会儿她又有点惆怅起来,既然布那说那里是他第一次遇见妻子的地方,他又在那里带着悲伤吹奏着,只能说明他的爱妻已经不在了,他是在思念已故的恋人啊!既然是这样,那么下面还怎么追问呢?何奈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布那的话语背后的含义,也不禁叹息了一声。
“这个曲子是我早年的时候在山中听到的,觉得很好听,我就记了下来,可是一直没见到吹奏的人,想来应该是个世外高人吧。”碧玉没有继续问,布那居然自己回答了起来,应该是谈到音乐打开了话匣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