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前亭镇总甲魏汇盛,见曹三和他行礼,他挥了挥手回应,也站在了等待的队伍里。曹三凑上去,和魏老爹套近乎说道:“魏老爹,你也来吃这流水席啊?”
魏总甲点了点头,说道:“李家老大做了船正,我也来热闹热闹!”
曹三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道:“魏老爹,你知道这一艘通番船上,船正管着多少个人么?”
魏老爹说道:“怕起码也有二三十人吧!”
曹三把巴掌一拍,说道:“二三十人那能出海?管帆的,管针的,牵星的,把舵的,还有管兵马的,这起码要凑齐四十人,才能出海!”
魏老爹点头说道:“竟管了这许多人?”
曹三说道:“那还不是。而且这些人都是些精壮汉子,在海上出入惯了,上了岸往好处说那叫彪悍,往不好听说那叫横行,一个个都和山贼似的。。。”
见总甲魏汇盛来了,李图也迎了上来,拱手说道:“魏老爹好!魏老爹稍等一会,便有位置了!”
魏汇盛亲热地拉着李图的胳臂,笑道:“李家老大,你如今是出息了!做了船正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和一般人不同,我早就知道你会出人头地的!”
李图一阵腹诽,暗道我从小就和一般人不同,你们都当我是呆子傻子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说道:“魏老爹缪赞了!”
魏汇盛又亲热地说道:“上次黄开畴要你还钱,你就把四十两还上了,我们都说你好本事呢!到如今,更本事了!做通番船船正了!”
李图又拱手说道:“哪里哪里!”
两人正在那里说话,曹三却突然往旁边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崔老爷也来了!”
李图和魏汇盛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崔光治穿着襕衫踱着方步,朝这边走来。
魏汇盛迎了上去,拱手说道:“崔相公也来吃这流水席了?”
崔光治拱手笑道:“老远就闻到酒肉香扑鼻,哪里舍得不来的?”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说道:“崔老爷说笑了,崔老爷家里天天酒肉的,哪里会为了这些酒肉来李家吃饭。”
魏老爹拉着崔光治的手,笑道:“崔相公,我是羡慕你,得了这样一个东床快婿啊!”
崔合和李图的亲昵,众人都看在眼里,说是议论纷纷都不为过。以前别人还说李家贫穷,配不上崔合。如今李图做了通番船船正,这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把李图和崔合看成一对了。
崔光治却是正色说道:“魏老爹莫要笑话我,我家崔合至今嫁不出去!”把手一摊,崔光治无奈说道:“别人还没来提亲呢!”
魏汇盛听到这话,转头朝李图说道:“李小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崔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众人都看在眼里,怎么你至今还不去崔家提亲。”
李图赶紧赔罪道:“李图这几天就去崔老爷家!”
魏汇盛拉着李图说道:“这可是说好的!”
崔光治听到这话,也是脸上一喜,摸着胡子不再说话。
半响,有一张桌子空了出来,李图赶紧让崔光治和魏汇盛上桌坐下。曹三得了这个空当,赶紧坐到崔秀才和魏总甲旁边,嘻嘻哈哈和两人说笑,一副把自己当作有地位的人的模样。
李图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到厨房里催促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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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认识的人多,几天时间,就把李图要招募水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前亭镇。
听说李图要招募船工,整个前亭镇都炸锅了。好奇的人们都挤到了李家院子外面,一个个死死盯着端坐在院子里招募人手的李图,仿佛要把坐火箭一样窜升的李图看个清楚仔细。
“这李家老大真出息,现在都要招募手下了!”
“这么多人来应募啊!”
“一人一年给二十两银子,你说多少人想去?”
漳州地狭人多,不少人无田可种,只能投入大户门下为奴。又或者运气好些,跟大户佃种着少得可怜的地主田地,每年交完地租田赋,饭都吃不饱。正因为如此,漳州素来有以海为田的说法,出海已经是一种公认的出路。
佃种地主田地,辛苦一年到头还吃不饱。随船出海,不但可以吃饱饭,还能一年赚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中产之家两三年的用度,几年下来就能回乡置办田地了。
即便出海有风险,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民们也拼了。听到李图要招募船工,应募者络绎不绝。
李图让等待面试的人像后世一样排队等待,队伍就一直排到了院子门外。
看到李家院子这么热闹的样子,围观的前亭镇百姓们瞠目结舌:
“这要投奔李家呆子的队伍,都排到门外来了呢!”
“这李家真是烧了高香了,出了这么能干的后生!”
“去年还呆呆傻傻的,今年就变得这么厉害!”
“我看李家老大那眼神,一副那什么,对!那宠辱不惊的样子,不是一般人!”
不顾门外百姓的议论纷纷,李图只********面试应募者。
李图招人的原则,是只招募有合作精神的人。
海上风大浪急,强人出没,动辄就要以身犯险甚至以命相博,最需要同舟共济的精神。倘若招个奸猾的小人,见死不救或者心生异心,那是要害了其他船员,害了一船人的。只有懂得合作的人,才能在死亡的威胁下护住战友的侧翼和背后。
只要有合作精神,操船的技术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