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怎么回事……”刘太后头疼,“一个两个都往哀家这里送,把琼华殿当成什么了!”
玉姑姑刚刚派人去张罗好许清越下榻的房间,只见刘太后又手一拍案几:
“那混账呢?!跑到哪里去了,回宫也见不到人!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好的又让管云骢围了渭王的府邸,谁给他的胆子!真是气死哀家了……”
玉姑姑忙见缝插针地端上了一杯参茶给她润润喉。
“娘娘息怒,少爷现在在披霞殿中,好像传话用了晚膳就会回来,您别担心……他一定有很要紧的事做……”
刘太后一气儿把参茶喝光了,杯子重重地拍在案几上:
“他好好的跑去披霞殿干什么?仗着这两天宫中事多,看准了皇上不会罚他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玉姑姑也觉得尴尬,“这不是那一位回到了披霞殿嘛……”
刘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是这回言霄却真的无辜,他也真的是很坦荡荡的,他死乞白赖地要留在披霞殿中不为别的,就是想等杨妃醒过来。
晚膳时分,算算时间,杨妃也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清醒时间。
苏容意也和他一样企盼着杨妃的清醒。
天色渐渐黑了,鉴秋正替苏容意捏肩捶背。
“我倒是不累。”苏容意拉过她的手,“你去看看言少爷吧。”
鉴秋努了努嘴,“奴婢才不想去。”
苏容意微笑,“要是没有他,我可能不能这么轻易坐在这里。”
她知道鉴秋年纪还小,心里对言霄一直有些偏见。
“小姐,不是因为这个……”鉴秋低头扭了扭自己的手指。
“那是什么?”
“就是……您的态度,您没有发现,您现在对言少爷越来越亲近温和了吗?不像从前那么冷淡……”
她觉得这不应该。
苏容意倒是怔了一怔,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自己的改变很明显吗?
她没有察觉过,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和言霄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生生死死,说起来竟然也不可思议地走过了许多次。
她的心上划过一丝涟漪。
她一直都不是个矫情的女儿家。人本来就是会有情绪和情感的,面对患难与共过的人,她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
“白少爷怎么办?”鉴秋蹙着小小的眉头,“您还要嫁给他的呀……”
原来这是她一直想着的事。
苏容意笑着拉过鉴秋的手,像看着妹妹一样看着她。
“鉴秋,你虽然还小,但是很聪慧,远胜过了叙夏望春,甚至宋姐姐。你跟着我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还能嫁给白旭吗?”
鉴秋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她只是想到了,明明还在不久前,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璧人一样,白少爷温和体贴,小姐也从容镇静,她觉得这真是最温馨的画面了,她觉得她可以永远地看着这两个人幸福下去……
那不过才是一年前啊……
但是苏容意知道,白旭也知道,平淡温馨下面是波涛汹涌,他们两个,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这太可惜了啊……如果那时候,顺利地就办下亲事就好了……”
在那个“薛小姐”还没出现的之前,在苏府遇刺之前,在很多很多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就能够成亲的话。
苏容意捏了捏她的手,“鉴秋,不可能的,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有可能会嫁给他。”
她从一开始,在这一点上,就比白旭清醒。
白家和苏家各为其主,白旭的母亲苏氏是两家最后的联结,而白旭又是下一代的家主,他是绝对不可能娶苏家嫡女的。
这是现实,谁都不能否认。
而苏太夫人对白旭的态度也很明显,在他是自己的外孙之前,他首先是一个危险的,冷酷冷血的怪物。
她和他的定亲,本来就是为了当日解苏容锦的困局。
鉴秋显得比她更沮丧,她问苏容意:
“小姐,那你对言少爷呢?”
苏容意摇摇头,“鉴秋,命,总是比人快一步的。”
她以前就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目前这样的人生。
所以,她不习惯去想一些大概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鉴秋似懂非懂的。
纹霜来通知两人,杨妃醒来正在用晚膳。
苏容意见到言霄,想到了鉴秋适才问的话,不由也顿了顿。
言霄却一如往常,对她笑得很灿烂。
许嬷嬷招呼两人:“娘娘不习惯用饭时不习惯有人打扰,两位再等等吧。”
等到杨妃用完膳,两人就陪她喝茶。
杨妃的胃口不错,人也很精神,看起来真是像无病无灾一般。
“你们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杨妃首先开口。
苏容意道:“娘娘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何异样?”
杨妃用眼角扫了言霄一眼,似乎十分不满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杨妃知道苏容意懂些医理,只说:
“就是睡得多些,也没有旁的。”
“这情况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言霄突然在旁出声。
杨妃蹙眉,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接这样一个后辈的话。
言霄却完全不顾自己是不是招人嫌,“娘娘,我们不是大夫,大夫刚刚已经为您看过了,我们是想听听看……您有没有故事,关于十几年前的……”
杨妃一愣,看进言霄悠悠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