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原为什么离开长生班自立门户,而长生班如今为什么还死咬着他不放,这里头的恩怨情仇,他们作为外人,还是不多问了。
“初老板现在经常唱堂会吗?”苏容意问道。
初雪原顿了一顿,“不太多。在下与金陵的豪门巨贾的来往不算多,会请在下唱堂会的人家就更少了。”
言霄却道:“不过你名声倒是挺大的。”
虽然他根本听不懂。
初雪原笑道:“言少爷谬赞了,若是您想听在下唱戏,请随时过来就是。”他转头对苏容意几人说:
“自然诸位也是一样的。”
言霄摆摆手:“不了,我不爱听戏。”
眼看天色不早了,众人起身告辞,初雪原也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言霄伸了伸懒腰,“苏小姐往哪里去?”
“自然是回家。”
邱晴空和鉴秋都觉得他是没话找话。
“那么……就此别过,再见了。”他挥挥手,很潇洒地上了小厮牵过来的马。
“少爷,就这么放过……”阿寿觉得好不容易遇上这个能治言霄病的女孩子,怎么能不抓紧抓紧机会。
“你不知道么?”言霄丢给他一个“你真孤陋寡闻”的眼神,“镇国公府请了她去给谢家大小姐治病,要逮她随时去镇国公府好了。”
况且他最近确实也没有犯病。
阿寿摸摸鼻子,心道你倒是打听得清楚。
路上邱晴空觉得这个初雪原对他们一行人太过殷勤了,还是多嘴说了一句:“那种场合还是不太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去,姓初的虽然这么说,我看你们还是少去为妙。”
苏容意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点点头说:“我听邱老板的。”
邱晴空有些惊讶。
苏容意却又让他更惊讶了一回:“恕我唐突,我能唤邱老板一声邱大哥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邱晴空觉得脸上有些烧,“这、这……”
她这样的身份,竟然如此看得起自己这么一个低贱的人。
苏容意看他一副见鬼的表情,笑眯了眼:“看来邱老板果然是很守规矩的一个人,当我没说吧。”
他守规矩?这丫头分明是激自己,邱晴空想起自己当年做马贼的时候何等不羁,如今到金陵这些年倒是活得真憋屈。
“好!你这小丫头也是我辈中人,我能叫你一声妹子,是我赚了!”
他为了鉴秋就愿意出头和那帮人打架,不计后果,他的本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这样的人,值得她尊敬。
邱晴空很开心,“不错不错,好妹子,哈哈。”
他在金陵孑然一身,突然间像是有了个妹妹,他觉得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好。
“不过啊,你这丫头,花月春风到底怎么办,这么不死不活的经营下去怎么挣钱,我那边还有些原料,都是西域过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他突然很有做大哥的自觉,立刻就操心起来了。
“这个嘛,我自有分寸……”苏容意想了想,“邱大哥,咱们用来运送苏合香原料的那条线路……”
她死活不肯用南海的原料做苏合香,天竺又太远,只好取中间,好在西北她知道有个地方的百姓会私下采摘野生的原料,只不过数量极少,运输又不方便。
邱晴空拍胸脯保证,“这个你大可放心,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保证没人敢泄密,不过你还真行,知道有胡民私采的苏合原料……”
“这也没什么。”她不是信不过他,只是觉得他太信那些兄弟。
邱晴空见劝不动她,便说:“你想精益求精,也是好的,况且我们的苏合确实很好,只是妹子,该如何打响名头才是当务之急啊。”
他真是替她干着急。
苏容意明媚地一笑,“机会很快就会来的。”
******
“咦?最近好多和尚下山啊……”花月春风的小伙计因为没有生意,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晃来晃去的行人。
“这一会儿功夫,就过去三五个小沙弥了。”
内堂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鉴秋,去请对门两个小师父过来。”
鉴秋“诶”了一声,飞快跑向对面绸缎铺正在化缘的两个小和尚。
两个小和尚跟着鉴秋进门,客气地鞠躬行了个佛礼,鉴秋笑眯眯地问:“小师父正化缘呢?可是最近有什么大事?”
小和尚们身上的僧袍崭新,形容也很体面,一看就不是乞食的那类游僧。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说:“小僧与师弟在城外大宝济寺修行,此次下山化缘,是因为半月后本寺将举行五年一度的讲经大会。”
大宝济寺的法|会,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会啊。
鉴秋也肃然起敬了些。
苏容意从后堂出来,吩咐鉴秋说:“取十两银子给两位小师父,聊表心意。”
小和尚们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向她行了个佛礼:“施主宅心仁厚,功德无量,小僧代表本寺僧众多谢施主善举,四月二十,恭请施主莅临,敝寺将不胜荣幸。”
苏容意道:“贵寺是百年宝刹,若是有幸能听到贵寺高僧说法,是我的荣幸,定当赴会。”
她又话锋一转,“两个小师父想必还未用饭吧,如若不弃,在这里用过午饭再继续为佛祖化缘吧。”
两个小和尚对视一眼,“多谢施主,但是……”
鉴秋道:“小师父们勿怪,我们二东家也是吃斋的,今日二东家过来,因此铺中准备的皆是素斋,不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