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夏天,天气渐渐凉起来,每日清晨阳光照进来的同时,有叶子随着风拍打窗。
木鱼端着温水走进来,为她安排洗漱。
“小姐,咱们今天过去吗?”洗漱完毕,木鱼收拾东西的时候问道。
“我不过去了,该说的许二都说了,背后是谁人指使,收了什么好处,是谁和他谈的,每一条都是证据。若是你想去看看,便和乐鱼过去。”
木鱼摇头,“我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乐鱼一定想去看热闹。公开审理!老百姓们都能看见,客云来这次可是丢尽了脸面。以后的生意怕是做不好了。”木鱼说着说着,嘴边荡起了笑容,“最近这段日子,每日早出晚归,终于有所收获。小姐不用再辛苦了。”
乐鱼走进来,听见最后几句话,笑着和木鱼收拾东西,“让我说,还是那五千两银子管用了!那许二最后都哭了。说打死也交不出这么多来。”
“当时再多打几板子,他真要死掉了。”木鱼点头,看着岳莘然道:“这次多亏陈公子帮忙。”
“关键还是岳先生,他一句话竟然这么管用。”乐鱼眨巴眨巴眼,“我听外面那些书生都在议论此事,把客云来骂惨了!还有一位书生写了一篇檄文,专门抨击客云来的丑陋面目。当然不是真的骂,但那些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奴婢学不来,也不是很懂,但觉得很过瘾。”
岳莘然知道,这件事若是没有意外,应该就会给客云来定罪了,不是多要命的罪,但名声可毁了。
先不说县令陈渊和她是一条船上的,光是舆论便不是谁都能阻止的。
百姓们大多纯善,看不得这般阴险作恶的。
乐鱼为岳莘然梳妆,“那天真是把奴婢吓死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还以为咱们百味食府要完了,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一下子就变了模样。”
“这件事也是巧了。”岳莘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起那日的事情,有不少运气的成分在。
不过,就算没有陈月青,没有罗正衣,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对付客云来的机会,只是要麻烦一点,不会这么顺利。
乐鱼挑了一个喜鹊含枝儿绿珠做衬的金丝簪子,显得岳莘然朝气活泼。
乐鱼满意地看了看,待更衣完毕,木鱼将早餐准备妥当。
岳莘然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可贴身的只有她们两个,跟别人亲不起来似得,两人也配合得好,除了岳莘然身边的事情都交给别人,贴身的事情她们两人早就有默契。
岳莘然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多半碗红豆粥,便罢了。她跟昨日一样,问老爷是否在家。
乐鱼早就打听了,说道:“没在家,昨晚回来得很晚,今日天没亮就走了。小姐,你说老爷在躲着你,难不成是真的?”
木鱼用力敲了她一下,低声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到了老太太耳朵里,小姐也救不了你!”
乐鱼吐舌头,朝周围看了看,没有别人在才松了口气。说起来也无奈,她家老太太最听不得这种话。
老爷是天,不能有一星半点有损老爷威严的话。
老太太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给了众人许多严重的教训,不知道别人家是不是也这样,严格到了这个地步。
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老太太也听不得,可是那会儿夫人当家,对下人们宽容,老太太发怒却不会严惩……
“小姐,今日天气不错,是继续在家里休息,还是出门转转?”她们都习惯了小姐出门,这两日清闲下来,反而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岳莘然十分享受在家的时光,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她觉得自己完成了父亲的要求,身心都放松下来,午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醒来听见一个突兀的消息。
马三财被官府找到了,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岳莘然听后睡意全无,一下子就醒盹儿了。
许二上门来闹,马三财便消失不见了,后来官府出面捉拿,也找不到他,没想到如今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一具死尸。
马三财是被许二下了圈套,真的欠下钱;还是与许二是合谋,根本没有欠钱一说?
不管怎么样,马三财只是一个小棋子,只是最开始的一个由头!没有理由灭口啊?
难不成是意外身亡?怎么会这么巧!
“去让钟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岳莘然吩咐出去,心脏跳个不停。
她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不清楚。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为了生意,真的可以视人命而不顾吗?岳莘然心中发寒,这人不是陌生的,是她认识的,甚至是……可以说被她牵累的。如果马三财不在自己的店里上工,也不会被客云来利用。
她还记得,马三财高兴地向她道谢,谢谢她赏他一个饭碗,说他家婆子怀孕了,以后他一定好好干活挣钱,不再去赌。
一个时辰的功夫,消息送进来。
马三财在临江县下了船,投江自杀,打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泡白了。
“不可能。”岳莘然双手攥起,手里的帕子捏成了皱皱的一团。
他舍得抛弃老婆孩子?
既然要投江自杀,为什么还要登船换到另一个地方,不登船直接投江不是更省事?
那么,马三财若不是自杀……
谁要让他死呢?
岳莘然深吸两口气,心情沉淀下来几分。
如果马三财真的是因为躲债才逃离,那么客云来应该是希望马三财出现的,至少可以证明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