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夫人一上马车便要说话,贾母打断了她:“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王夫人见状,便闭口不言。

几人回到贾府,宁国府贾珍的夫人尤氏已等候多时。

一见面就笑吟吟地给贾母请安,并说道:“我们老爷很是关心侧福晋以及小阿哥,让我过来问问,还说不知道侧福晋可喜欢那个落地屏风,若是不满意的话,我们再去寻。”

贾母笑了笑,说道:“你们有心了,侧福晋很是喜欢,只是怕太过破费。”

尤氏忙道:“不破费,不破费,侧福晋喜欢就好。”

几人拉了会儿家常,尤氏奉承了贾母一会儿,便借口家中有事走了。

邢氏见状,便也跟着离开。

王夫人早已等的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几人走了,方松了口气。

殷勤地看向贾母:“老太太,不知侧福晋怎么说?”

贾母沉吟片刻,想起外孙女刚才说的话,正色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带着凤丫头在外面放印子钱?”

王夫人大惊失色,诺诺地说不出话。

贾母看她那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痛心疾首道:“侧福晋跟我说时,我还有些不相信,想着你平时木讷,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们贾家虽只是中等人家,但一向谨守家风,没想到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媳妇!”

王夫人此时已心乱如麻,流着眼泪道:“老太太,媳妇也是不得已,这几年家中经常入不敷出,媳妇已经偷偷地典当了不少嫁妆了,媳妇也是为了这个家呀。”

贾母听着老泪纵横,想到贾府曾经的辉煌,如今竟沦落到靠典当媳妇嫁妆度日的地步了。

又想到外孙女说四爷已知道此事,心中害怕,便扬声道:“鸳鸯,去喊了二老爷,琏二爷和你们二奶奶过来。”

鸳鸯早就听到屋里的动静了,只是不敢吭声,听到贾母说让她去喊人,松了口气,应了声是,便吩咐几个小丫鬟去喊人,自己则亲自去了贾政那。

过了一会儿,几人陆陆续续到了,贾母便让几人进来,又让鸳鸯在门口守着,不许人靠近。

几人进来后看见王夫人跪在那,很是吃惊。

贾琏和王熙凤连忙跪下。

贾政更是赔笑道:“她要是做了什么事,惹了额娘不高兴,您只管教训,只别气坏了身子。”

贾母冷笑道:“我是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她做了什么事,你真不知道?”

贾政此时一头雾水:“儿子真不知道。”

贾母见他的样子,不像说谎,不由得松了口气。

想到这个儿子只是迂腐了些,放印子这种事是不敢做的。

因此将自己如何去看了宝珠,宝珠又是如何跟自己说有人拿了贾政的牌子放印子钱,一一说与贾政听。

贾政听罢早已一身冷汗,跪下道:“额娘,儿子是真不知此事呀。”

又目呲欲裂地看向王夫人:“你这恶妇,竟做出如此恶事!”

王夫人早已不知该如何让反应,只知道流泪。

王熙凤更是跪在那发抖,她虽有急智,但涉及这种关乎家族的大事,还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贾琏则想到王熙凤平时什么事都跟着王夫人,此时贾母叫了他们夫妇来,估计王熙凤也掺和进来了,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贾母看着下首儿孙们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失望,这满府的人,竟找不出一个拿的出手的。

又想起远在扬州的贾珠,想到女儿写信来说是说孙儿功课很好,女婿想让他今年先下场试试考举人,心中振奋,对呀!还有珠儿。

自己以往只是想着年纪大了,有些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想到外孙女说的话,现在看来就算是为了珠儿,有些事自己也要下定决心了

珠儿这么有出息,是贾府的希望,自己决不能给他拖后腿,不然日后自己百年,就无颜见老祖宗了。

下定了决心,便看向王夫人:“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的印子钱,知道的人多不多?”

王夫人流着眼泪道:“从去年才开始放,只我身边的几个陪房知道。”

贾母又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脸色苍白道:“我身边也只几个陪房知道。”

贾母又道:“那些借据在哪收着?”

王熙凤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忙道:“在我那放着。”

贾母便道:“你们让你们那几个陪房,拿着那些借据一一去找那些人,当着那些人的面把借据烧了,就说钱不要了。”

王夫人想到那几千两银子,忍不住心疼。

贾母便幽幽道:“你便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那三个孩子想想,若是有你这么一个放印子钱的母亲,珠儿该如何科举,元春该如何选秀,还有宝玉,他还那么小,若是没有了母亲该怎么办?”

王夫人听到这儿,才真是急了,想到自己一生不就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吗?

若真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哭道:“我这就让他们去办。”

贾母满意点点头,又道:“这件事办完了,你们那几个陪房,便不要留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屋中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贾母见状,便挥挥手,让王夫人和王熙凤立马去将这件事办了。

待到处理完了王夫人这件事,贾母想到外孙女对自己说的其他话,心中拿不定主意,想了又想还是让贾政几人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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