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炀是从牀上醒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后背的酸麻的刺激感还残留着。
他拧着眉心,咬牙斯了一声。
奇怪于他怎么会从牀上醒来。
所有的记忆都在寒冷的深夜,南院门口……
冉颜捏着脖颈,挣扎的从牀上坐起。
他记得,不久前,冉镪给他发短信,说是在南院门口,要见他,他记得自己在云思微入睡后,去赴约了。
记得冉镪问他的那些问题,还有他淡然的转身。
一切都在他对冉镪不忍心转身时定格,接下来的事,冉炀自己也不清楚。
窗户旁,阳光照进来。
冉炀将脸一转,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牀,熟悉的风格,让冉炀明白,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依然是南院。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病房?
还是从病床上醒过来的。
这明明不是云思微的病房。
窗外天气大亮,冉炀一惊,也顾不上多猜自己怎么在这里。
脚从病床上下来,急切的往门口走去。
他一晚上没回病房,也不知道妈妈醒来后,看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冉炀走到门口,刚打开门,脚步还没跨出,眼前,一左一右伸出两指粗壮的手,将他拦住。
他神色变了变。
这一左一右两个穿着像保镖一样的男人,似乎来者不善。
冉炀视线在他们两人面上,各自盯着看了几秒。
而后,收回目光,也不管他身前还拦着的两只手,直接跨出脚步。
“请留步!”
站在左边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
冉炀皱眉,没有硬闯。
心里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他一转身,就感觉脖子处一酸,而后,自己就没有了知觉,他却安然无恙的在南院另一个病房醒来。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病房门外会突然出现两个粗壮大汉。
看他们那气势,完全像是黑社会的。
这一现象,冉炀直接想到的就是冉镪,他的父亲。
眉心拧成一个结,这些人,一定和冉镪有关系,莫非,就是黄金海岸的。
两手直接伸进口袋里,翻找着手机。
拿出手机,冉炀看了一眼,好在,手机还亮着,他粗粗看了一眼,按下冉镪的号码。
等待接通的时候,冉炀的整颗心悬在心上,深怕电话那端,根本没有人接通。
生命面前,不管他曾经有多恨冉镪,他终究是他的亲人啊!
电话响了好久,他的心也同样悬了很久。
“喂!”
……
终于,他在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电话终于接通。
冉炀的心,终于落下。
对方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字,他就能够知道,对面那个是冉镪。
“爸……”
他喊道,声音艰涩,喉咙染上一点腥甜,他的内心是庆幸的。
还好,还好……
还好,他没事,还好,他还活着!
“爸,你没……事吧?”冉炀开口问对方,心中已经有些底,他能在这个时候接电话,想来,问题还不至于太严重。
“阿炀,我没事。”
冉镪那处的声音有些嘈杂,他本身也不敢大声说话。
只是此刻的冉炀,注意力全在冉镪的生命安全上,完全没注意到其他的什么。
他深刻的意识到,再没有什么,比让亲人活着更重要。
他已经在未知的时候,经历过一次,与亲人的‘生离死别’。虽然还能够补救,他断然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就是一千万,这笔钱,他或许能够借的到。现在的他想,就算是丢下面子,不能维持骄傲,为了亲人,他也得试一试。
冉炀急切的想把他的想法告诉冉镪,“爸,你放心……”
“阿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冉镪阻断。
冉炀停顿了一番,没说话。
“阿炀……”
对面的冉镪似乎是说不出话,声音停顿,再停顿。
说的话,重复,再重复。
到头来,一句话重要的话都没说出口,冉镪拍着额头,这些话,他实在对儿子难以启齿,若是说了,他不知道冉炀会怎么看他。
“爸,你想说什么?”
到现在,他总算发觉,电话对面的冉镪有些不对劲了,说话吞吞吐吐,冉炀结合了一番他眼前的情形。
神色俱变,觉得一切,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冉镪真的没事,还能好好的和他通话?那为什么,那两个粗壮的黑衣人,会把自己困在这个病房里?
他们不应该,直接去找冉镪吗?
他秉着呼吸,对着对话筒,问道,“爸,我门外的两个黑衣人,你认识吗?”
“还有,为什么那晚我会晕倒?”
……
冉炀话语沉重!
前后一长段线索连起来,原先松懈的语气又变得紧崩,悬放的心,不断的上升。
“阿炀,阿微在我这里,你这几天,就好好待在病房里。”对面的声音,完全是视死如归。
话落,便很快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电话声音。
冉炀听着他刚才的话,听在耳里,痛进心里。
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离,他颓废的落座在病床上。
面色僵硬,嘴角,连一丝冷笑的勾勒不出来。
——“阿炀,阿微在我这!”
冉炀多希望自己耳朵当时失聪,抑或是,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