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玦死的那天是深秋,而等他再一次醒来,却已经是暖春了。
他斜斜的靠在落地窗前,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窗外的暖阳轻轻柔柔的洒在他脸上,一时间竟有恍惚起来。
十年,整整十年。
从三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从中年到青年,仿佛一场大梦,那些痛苦,那些背叛,一夕间竟然全都消失了,他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道理,他只知道他现在是切切实实的活着。
青年人富有活力的身体,年轻的脸庞,青年时期曾经短期住过一段时间的酒店,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叫嚣,此时的他是,不再是那个疲惫寂寥的中年人,他真的,彻彻底底的从头来过了。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郑玦随手接了起来,传来的却是证券经纪人alex的声音:“aaron,连森地产的股票是否还要买进,今日大盘涨了好多。”
郑玦微微蹙眉,终于从记忆的角落中将此事扒拉了出来,当年连森地产被人一夜之间做空,他可是损失了一大笔钱。
“一个小时内,全部卖空。”郑玦语气冷淡的回道。
alex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继而又有些语气激动的高声道:“你疯了吗aaron,连森地产如今正高歌猛进,为什么要卖空,昨天不是你告诉我,这条线有得做吗?”
郑玦微微挑眉,有得做?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上辈子他因为轻信人言,没有看破,这辈子又如何能再在此处栽倒。
“这些事你不必管,只管卖空就是,一个小时后再联系我。”说完郑玦便挂了电话,心中却是长舒一口气。
若不是alex的电话,他几乎忘了,再活一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今他有十年的经验,若是也沦落到上辈子的境地,那也太过无用了吧。
郑玦上辈子就是靠着股市发家的,他原本也是出身豪富,但是他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破产跳楼自杀,自此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但是郑玦自来便是个意志顽强之人,即使是面对如此境地,也依旧不屈不挠,他拖着他几乎崩溃的母亲从西山的豪宅搬到了市郊的廉租房,然后一边打零工一边继续念书,最后考上q大,毕业之后又去了美国留学,而他一边留学一边开始拿着他父亲死前最后留给他的一点财产开始炒股。
当年他父亲之所以会破产,就是因为当年他通过炒股,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变成全市闻名的股市天才,但是他过于高调,最后终于引起人的嫉恨,最后被人联手做空,导致资金周转不灵,最后资金链断裂,再加上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这才一夕之间一无所有,郑玦有一段时间也很痛恨炒股,但是他却也明白,若想能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资金,那便只有炒股这一个途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他在股市上的天分与他父亲,那个当年被称作股市天才的人不遑多让,不过短短三年的功夫,他便聚集到不少的资金,然后又加上投资了几个很不错的项目,他就像他父亲一样,一夜之间变为富豪,只是这样光鲜亮丽的背后,他又不知付出了多少。
后来他学成归国,便又回到了群星荟萃的金融中心——港市,自此他便开始了他的打拼之路。
郑玦知道,他自己如今在港市并没有什么后台,最害怕被人小看,因而他一到港市便掏了两千万注册了一个基金会,又重金招募了几百个员工,然后又在股市上重创了当年在港市十分有名的一个基金会,一下子名震香江。
自此之后,郑玦也算在港市站稳了脚跟,虽然后来在连森地产上损失了一大笔钱,但是却也没有动摇根基,到底还是撑下来了,直到……遇到那个人。
郑玦轻轻握了握拳头,将关于那个人的想法全部甩出头外,如今的他还是那个刚刚名震香江的股市金童,而这次连森地产的事儿,也正好被他避了过去,以后的路,恐怕也会轻松一些,至少不会被逼到卖楼卖车的地步。
郑玦施施然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刺激的酒精,让他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变得更加兴奋,他自来便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他能放弃美国的高薪职业转而回到国内打拼就可见一斑,只是他上辈子因为一个女人身败名裂,如今……如今却是不同了,他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郑玦满饮了两杯酒,这才将满腔的心思压了下来,他拿起手机微微沉吟了一番,这才谨慎的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慵懒的声音中微微带着一丝不确定:“郑玦?”
郑玦微微勾了勾嘴角:“梁先生还记得我,真是三生有幸。”梁旭梁氏企业的太子爷,也是闻名港市的花花公子,郑玦初入港岛之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初来港岛,有心接近这些世家圈子,便使出浑身解数与这位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太子爷相交,只是后来发现这位太子爷是真的不学无术,这才冷淡了不少,但是如今郑玦却明白,不管他是否不学无术,太子爷毕竟是太子爷,他一个外来户,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的。
“郑生这几日在港市的大手笔,谁能忘记,便是我们家的老头子也赞叹郑生后生可畏。”梁旭言语间带着一丝调侃。
郑玦低声笑了笑,未置一词,他当年年少气盛,只把别人的客气话当真,如今想来却是可笑:“梁先生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我不过是末学后进,还得多向梁老先生学习才是。”
梁旭轻笑了几声,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