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千悦这一剑迅如雷霆,快似闪电,直取钱青健的眉心。
钱青健避无可避,只好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回,这一死,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在闭上眼睛的同时,他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眉心微微一凉,随即有轻微的痛楚产生,他的心骤然放松,再也没了恐惧,更没了苦苦求生的焦灼,他觉得似乎体内另有一个自己即将脱离这副躺在床上的躯壳,随即将飘往九霄天外。
这一刻,钱青健感觉,瞬间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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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忽然诧异地发现,他似乎还没有死去。
那剑尖上的力道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那剑尖还浅浅地嵌在他眉心的皮肤里。
怎么回事?这是我魂魄的思想吗?钱青健疑惑着,为了求证这感觉的真实与否,他又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见卓千悦那张艳冠群芳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那是没有任何感*彩的平静。既没有仇恨也没有喜悦。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双眉正中的剑尖向下滑落,沿着自己的鼻梁向下滑落,皮肤的触觉告诉他,那剑尖甚至没能划破他鼻子上的皮肤。
这时他又看见剑柄也自卓千悦那只白嫩的柔荑中脱落。“噗”一声,整个长剑掉落在锦被之上。
这一幕,给钱青健的感觉就是,卓千悦终于念及两人的旧情,从而不忍下手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合理解释。
钱青健看了看卓千悦,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卓有成,发现这对父女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平静无绪。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个意思?你们,临时改了主意了?”
卓千悦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这转折来的太过匪夷所思,钱青健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他胆战心惊的伸手捏住剑身,把那柄剑挪到了自己的身后,又道:“千悦,你不杀我了?”
站在门口的卓有成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下不了手,千悦,你就放他走吧。”
卓千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色木然道:“嗯,钱青健,你可以滚了。”
钱青健却不敢妄动,不知道这对父女又在玩什么花样,他不能不这么想:“奶奶个熊的,老子记住了你们家的神功口诀,你们怎么可能放老子走?”
可是这话他却不敢问出来,就当这对父女突然之间脑残智障了,难道还要给他们提醒么?
他试着贴着床尾的罗帐往床边移动,尽量离站在床头边上的卓千悦远一些,没了内力,壁虎游墙也使不出来了,他只能笨拙地爬到床边,目光始终不敢离开卓千悦的身体。
直到他一双小腿垂落床沿,卓千悦都没有任何表示,钱青健甚至不敢去穿他那双搁在卓千悦脚边的鞋子,就这么赤着脚站在了地上,他的心重又提到了嗓子眼,卓千悦没动!她竟然没动?那么,剩下的一关就是卓有成了。
卓有成站在门口往里三尺的地方,如何能够躲避卓有成的突然出手呢?钱青健头疼不已,一半是酒力所致,一半是紧张到了极点。
“我真走了?”钱青健脸上堆满了笑容,向卓有成说出了这句似是告别的话语,全然不知他的额头两鬓都已经渗出了汗水。
卓有成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语气平和说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莫教我父女反悔了,再追上你,可就再无回旋余地了。”
钱青健首先走到了屋门旁边的墙根处,贴着墙一点一点的往门口挪,此时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张纸,更恨不得能够变成墙上的石灰,融入墙内,才可以尽量远离卓有成。
背对着屋门的卓有成没有转身,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任由钱青健移到了门口,又反手拉开了屋门。
“难道是真的让我走?”钱青健一阵狂喜,却不敢转身逃跑,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现在拼命狂奔,也逃不出一个长乐帮众的追缉,就算是卓有成这残废了双脚的,如果想要追拿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钱青健倒退着出门,还不忘客气一句:“我真走了。再见哈……”他的人已经退到了门外,一边继续后退,一遍顺手把门关好。嗯,大冷的天儿,随手带门是好习惯。
关上了屋门,还要关上外面那道铁棂门才安心,再一步后退时,脚下却踩着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吓了一跳,急忙低了头往后面看去,却大吃了一惊。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他的脚正从那个人的脸上抬起,露出来的,却是钱不图的一张脸。
钱不图躺在那里也是纹丝不动,说出话来却是饱含了幽怨:“哥,你多久没洗脚了,真臭!”
“呃,不好意思啊兄弟,大概九个月没洗过了,你怎么……”说到这里时,钱青健已经看见了钱不图手里拿着一个敞着口的小瓷瓶,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我*操,这哪里是卓千悦父女发了善心?这是特么都中了悲酥清风了!
“唉,是这么回事……”钱不图说出一番话来,告诉了钱青健这些日子里的因因果果。
原来,在钱青健离开那家猎户之后,在约定的十五天之内没能等到钱青健回来,钱不图就立即按照钱青健的预案赶回了临安,搬了慕容菡这个救兵前来。
慕容菡来了之后,钱不图并没有跟随慕容菡一起上山――这也是钱青健的嘱咐――不到万不得已,钱不图必须留在猎户家中等候消息。
但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