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y市,深夜的锦江茶楼一口正传来女子哼唱小曲的娇俏嗓音。
锦江茶楼专门从苏州请来的评弹师傅焦依依老师身着一身修身牡丹纹路的开叉旗袍,一开嗓便引得茶楼底下的一些曲艺迷们齐齐鼓起了掌。
二楼珠帘之后有个白色的身影打从刚刚起便一直坐在那儿,只不过相比起听曲,这微微掩上的竹门之后正进行着一起不为外人所知交易,而这场交易的其中一方,此时正形容狼狈地跪在地上用卑微的模样不断地乞求着什么。
“沈老板,我是真的不想丢掉我的饭碗啊……可我老板都说了我贪污公款要把我开了,求大师帮帮我!!只要能包住我的饭碗,多少钱我都可以接受的啊……求求你了沈老板……”
脸色涨红的中年男人这般开口,脸上尽是一片愁苦恼恨,他心里恨着那抓住了自己一点错处就没完没了的老板,面容扭曲的模样看着就是个心术不正之辈。
而他口中的这位沈老板则是一位看上去四十不到年龄痕迹很淡的男子,此时他正没骨头一般软软地仰靠在上座的一把黄花梨座椅上,闻言只极慢挑了挑眉,那张虽平凡无奇却莫名显得温和心善的白皮面孔上立时绽开了一个谦谦君子一般的笑。
“别急,慢慢说,既然都到这儿找我了,那你的心愿我自然我替你解决,像张先生您这样的贪婪无耻之人,我平生是最欣赏不过的,丢了这小小的会计饭碗算什么,以您对金钱的渴望,这世上适合您的饭碗多的就是……”
这话说完,原本正拿着个浅色茶盅饮茶的男子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珠帘后有个高挑的身影随即缓步而出,姿态潇洒地走到了人前。
这人看貌相fēng_liú英俊,嘴角天生就带着笑纹,最奇的是肩膀上居然还停着几只乖顺的棕褐色灰雀,无论人怎么走动都不会吓走。
此刻他的手上端着三只颜色形状各异的细瓷碗,而等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坐着边上的温和男子后,这男子将掩在衣袖里的手掌伸出,姿态优雅地拿起一只碗就冲中年男人微笑了起来。
“这里现在有三只饭碗,按您给我们的价钱,张先生您可以随便拿走一只,这红牡丹的是刽子手的饭碗,您拿了之后就能立刻举刀砍了开除你那老板的头,手起刀落,保管干干净净;这白芍药的是巨力士的饭碗,您拿了之后便立刻力大无穷,任凭是谁都能被你的悍勇所打倒,而这兰草花纹的则是一只难得的金饭碗,只要有了这只饭碗,您就可以坐拥这半座城的财富……”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吧大师!这是只什么饭碗!”
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心中原本就充斥着诸多邪念的男人被彻底诱惑了,伸手就想去抓那只饭碗,而见状的男子也极缓的笑了起来,将那只饭碗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手上一放这才淡淡开口道,
“y市财政部部长的位置,不久就要属于您了,张先生您是正经会计专业出身,过了下周自然会有有缘人替您引路,您只需记住,得了这只饭碗,就千万别压抑自己的贪婪,该怎么贪就怎么贪,想怎么贪就怎么贪……”
这话说完,跪在地上的男人浮现出了狂喜,毕竟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个私营小厂里的会计,仅仅因为挪用了两万块钱就被彻底开除出了这个行业。
眼下这样一件天大的好事落到了他的手上,他自然是欣喜若狂,没皮没脸地跪在地上冲这男人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又抱着这只饭碗飞快地跑下楼了,而眼见这看着就让人生厌的凡人走远了,刚刚就站在边上逗弄肩上的鸟雀也不说话的耍禾谷这才有些厌恶地挑了挑眉道,
“老板,这样的人真的能堪大任吗?我们为何要将赌注都放到这些流氓地痞下三滥身上,这些人又能有什么大本事……”
“唉,禾谷啊,你到底还年轻了些啊……”
闻言不自觉眯起了眼睛,前北斗星官巨门如今只是一介凡人之躯,但在吃穿用度的做派上倒还是和从前一样考究。
像这锦江茶楼就是他为自己置办的一处饮茶的地方,有时也用来躲避禄星司的追捕,而以寻常人身份做掩饰以便自己四处行走的巨门星享受的也正是这样在暗处操纵一切的控制感。
“寻常人大多平庸但求,虽然心中也有恶念,但是敢真正触碰底线的总是少数,可你想,一个人若是在小事上便没什么定力,那在更大的精神诱惑前自然就更难克制,这时你只要稍微给他些权利,贪财的便会越发贪财,好色的便会愈发好色,无赖的会成为无可救药的渣滓,原本只敢逞凶的流氓就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杀人恶徒,所以我给这些废物饭碗,正是让他们尽情去打乱这仕途的规则,毕竟……那疯狗一般的新任禄星这些时日这般挑衅,我总要好好回敬一下不是?”
巨门这般说着,神色间似是有些阴森嘲讽的情绪闪过,他身旁的耍禾谷瞬间便感觉自家老板不太高兴了,顿时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
毕竟他这位老板虽然看着像个和和气气,脾气温和的人,但其实内里狠毒凶险远超常人想象,像耍禾谷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自然清楚他真的要去动手杀人时是多么的可怖,只不过在那新任禄星的事上他这心里终究是有些好奇,所以一向以巨门亲信自居的耍禾谷想了想还是小声试探着道,
“老板,那疯狗究竟是什么来路?我们都造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