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天山,沌天峰一条山道上。
正有一人,身着粗布麻衣,赤着双脚,头发略显凌乱,一手拿着一个褐黄色的酒葫芦,慢慢的细酌,眼睛,却是放在了云雾缭绕的沌天山景上。
有风,吹过,带着天地自然,沌天独有的气息。
刘正风深深地吸了一口,如回味着手中美酒一般,轻闭双眼,将那气息带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这般陶醉,似乎连身后有人慢慢走近,也未曾发觉。亦或,理也不理?
身后那人站着看了良久,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就这般站着,身边除了风吹叶动之声,便再无其他声息,倒如融入了这山川自然之中,看不出一丝突兀之处。
终于,身后那人嘴角略略一扬,似乎心中另有盘算,终是开口道:“刘师弟……”
岂知话还未说完,刘正风便“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高师兄,别吵,这里香得紧,让我多闻几口。”
高日升眼中又是闪了几闪,却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刘正风背影。又过了好一会,只见刘正风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一副陶醉之色,微微笑道:“实在抱歉,高师兄,师弟我走到这里,不知不觉就如喝了几坛美酒一般,走不动了。”
高日升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刘师弟不拘一格,那么多年不见,依旧是这般的性子。”
“哈哈,高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江山易改,本性可没那么容易改。”刘正风哈哈笑道。
高日升微笑看着他,道:“刘师弟,你这是要走了?不等喝上一杯易师弟家的喜酒?”
刘正风也同样看着高日升,道:“本非山中人,岂做林中事。高师兄,你当知我不习惯那种热闹场面的。”
“是吗?”高日升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意不改,只是却有淡淡的冷意传来。
刘正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同是微笑,也是目视着高日升。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微笑对视,却不知为何,原本和谐的山景,瞬间却有了一丝寒意,还有,淡然到不为所觉的,肃杀之意。
良久,高日升哈哈一笑,顷刻间就又回到山青日秀之景,道:“刘师弟,今日我找你,有一事不明,望你能为师兄我解惑才是。”
“哦!”刘正风轻哦了一声,道:“不知是何事呢?”
“漠北之后,各门派都收到‘不枉死’解药,刘师弟之前在魔教行事,可知是谁人做?意欲何为?”
刘正风听罢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高师兄,此事师弟也是思之不明,没有丝毫头绪。”
山风吹过,拂起谁人衣角。
二人又是一静,似乎各有心事在想。
忽的刘正风转过身,向着山道慢慢走下,却是边走边对着身后的高日升招了招手,道:“高师兄,能者多劳,有缘再会了。”
高日升也不言语,只是盯着刘正风的背影,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眼中依旧有光芒闪烁,似乎心中在做着什么决定。
却在此时,只见刘正风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也不转身,道:“高师兄,那日漠北,那声‘莫让他跑了’你可知是谁喊的?”
高日升微微一愕,道:“师弟,你说什么?”
“哈哈哈……”刘正风却是忽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往山下走去,口中却道:“可怜天下多情人,一生只为多情苦。可悲,可叹!”
高日升一直看着刘正风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下,才缓缓转过身来。此时却是夕阳西下之时,山道面东,看不见落日,但却将散在云间的余晖尽收眼底。他看得良久,转身之际,却见竹峰方向,一道烟花冲天而起,灿烂炫目。
高日升冷冷一笑,身子一动,却是隐入了山道的阴暗中。
竹峰上下,此时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虽然沌天门弟子在漠北之战中死伤众多,众人悲伤得一阵,却也化为动力更加勤奋修行。而今日,峰主易镜明之子易行云,却是与清虚观掌教清静师太首徒应小敏结为连理的大婚之日,沉寂伤痛多日,难得如今正逢喜事,顿时不止竹峰,连整个沌天门也变得多了一份喜气。
易行云与应小敏一事,本来也是有些阻滞,毕竟二派联姻,以前也未有过。不过经过漠北一役,原本性情执拗的清静师太也看开了许多,经不住易行云多次上门提亲,也不忍看到应小敏双眼含泪度日,况且沌天门如今之势如日中天,思虑再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婚当日,竹峰易镜明原打算低调筹办,谁知却不断有宾客不请自来,甚连梵鸣寺的法悟大师,也派了师弟法明长老到竹峰祝贺。沌天掌门杨问天自漠北回来之后,便闭关去了,但是竹峰大喜之日,沌天峰的长老以及其他三峰峰主纷纷亲临祝贺,其他正道门派掌门更是亲自带了贺礼前来,倒叫易镜明有些始料不及。
不过礼数不可废,既是如此,易镜明也是心喜非常,脸上有光,竭诚以待。婚礼之日,自是宾主尽兴。
新房中,应小敏心情忐忑一日,却也终于敖到入夜,只听房门“砰”一声打开,易行云与一帮师兄弟嬉闹之声在门外响起,只是过得一阵,闹洞房的人都走毕,便剩得易行云一人在房中。
岂知左等右等,都不见易行云前来揭头盖。应小敏心中微怒,心想大婚之日,也不应争吵,不然不吉利,偷偷从头盖中看去,只见易行云坐在房中地上,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