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让齐清儿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这样的鞭打声,齐清儿再熟悉不过了。
她此时都能隐隐地感觉当年被抽打时的疼痛。
只见此人穿得衣衫褴褛,布不蔽体,身上更有被鞭子抽出的血迹,乌白色一片的头发也不知是粘上了土灰,还是已经花白。
整个人又惊又恐,边跑边往后张望。
随即脚下踩到了松石,摔个仰面朝天,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的老人。
阁间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皿,纷纷起身走到窗阁前。
此时暗巷中追出一个官人,对着老人拳打脚踢,又将老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清儿定眼一看,这不是上次在武台殿外见到的那个吗,只是同样的装扮,人却不是同一个。
此老人又犯了何罪,让刑部的侍郎这样的穷追不舍,竟还亲自动手鞭打?
齐清儿思索间,皋璟雯已经冲下了楼。
这样凄厉百姓的场面,她是最看不惯的。齐清儿忙也跟在其后。
暗巷中人流极少。
此时的日头已经偏西,暗巷边高高竖起的墙面挡去了整条巷子的光线。
看上去昏暗阴凉。
齐清儿行动不易过快,但想着皋璟雯那刚烈的性子,急步下楼,转到暗巷当中时,她正手扶着墙壁,娇喘不已。
只听皋璟雯大呼一声,“帝撵之下,竟敢如此欺压百姓,视王法于何在!”
暗巷安静了片刻,隐约能听到一些回音。
官人掳了掳鞭子,方脸横眉间显露着不屑,“姑娘只管行路便是,多看多说无益!”
好大的胆子,此官人难道认不出公主吗?
齐清儿用手在胸口捋捋,换了好几口气,方觉得好些了,缓身走到皋璟雯一旁。
杏眼带着锐利在官人身上游走一遍。
此人,很是眼熟。
似曾在齐府见过,念头在齐清儿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眼落在地上面黄肌瘦的老人身上。
乘着皋璟雯和官人说话的间隙,齐清儿伸手将老人扶了起来。再转眼看看自己和皋璟雯的打扮,确实不像是皇室的人,倒和寻常人家的闺女差不多,也难怪那官人认不出来。
突然,齐清儿手里一松。
老人毫无防备地被官人扯了回去,满目的哀求,两只经历了人间疾苦的手像是要在空气当中抓住什么,不知所措。
官人凶道:“休得再耍什么幺蛾子,走!”说着一把推着老人往前走。
老人像是毫无抵抗力一般,只得前行。
皋璟雯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一个箭步横到了官人面前,“站住!他就是个老人,能犯什么罪,值得你刑部侍郎的身份在此扬鞭毒打......”皋璟雯顿了顿,看一看老人,目中怜悯之意顿时燃起,大声呵斥道:“随意践踏!”
原来刑部有尚书一职,侍郎两人,侍郎的官阶仅次于尚书。
皋璟雯怒话一落,齐清儿再次看向这个皋璟雯口中的侍郎。眼前这个确实不是武台殿前见到的那个,也更加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认出公主了。
官人搓着手中的鞭子,眼中怒气冲天,对着皋璟雯道:“本官再奉劝姑娘一句,莫管他人之事,否则一并视为干扰要务,请姑娘自重!”
认不出公主倒也罢了,现在更是口出诳语,难道还要治皋璟雯的罪不成。
齐清儿往前一步,谦和道:“这位官人,倒也不是我们非要干扰了您的要务,而是...光靠您这一身官服就称呼自己为官人,在大街上横行扬威,残害百姓,难免叫人觉得违了天理。官人不如将腰牌拿出来让我们一瞧,若真是刑部的侍郎在执行要务,我们自然是不该干扰的!”
说着,齐清儿也同皋璟雯站到了一边,拦住了官人的去路。
官人一手拽着老人,一手摸了膜腰间的令牌,然后哼了一声,举起令牌在齐清儿和皋璟雯面前飞快的晃动了一下。
刑部侍郎,李玄。
齐清儿的杏眼更加专注地看向李玄,不但面相有熟悉之感,连姓名都似在齐府的时候听闻过。
这个李玄到底是谁?
“看清楚了吧,还请两位姑娘让一让吧!”李玄说着拎起老人,就跟单手擒鸡一般。
老人挣脱不了,憔悴苍老的双眼哀哀地看着齐清儿和皋璟雯。
“没有!”响亮的没有二字在暗巷回荡了两圈。
皋璟雯单手叉腰,豪无退让的意思,指着李玄道:“就凭一个令牌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吗?!谁知道那是真的是假的!适才,并没有看清楚!”
皋璟雯这会儿估计在气头上呢!
好端端的公主被一个低等的刑部侍郎当面吆喝,皋璟雯这是要出出气才肯放行了。
谁料李玄毫不客气,抬手揪住了皋璟雯的肩膀,“那就麻烦姑娘跟我走一趟了!”说着皋璟雯和老人同时被推出去几米。
公主的身份和等贵重,就是皋帝都未曾这般对她。
齐清儿眼看情况不妙,这样下去先吃亏的还是公主,忙道:“李大人,这是连我朝公主也要同时带回去审问吗?!”
语调很是霹雳,听上去还是有些娇弱。
“公主??”李玄冷笑两声,又眯眼上下打量着皋璟雯,“不是谁都可以自称是公主的!老实点,不然治你个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
这可如何是好。
既说了是公主,李玄竟然不相信。
齐清儿顿时后悔遣走了灵儿和竹婉,有两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