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四月,死后溢号为‘孝恭仁皇太后’的德妃去世,至死都不肯接受胤禛所册封的太后封号。虽然临终之时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没有再出现拿枕头什么的砸向胤禛的情况,但口口声声念叨的仍然只有十四一人。
胤禛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看着德妃冰冷的尸体先是一言不发的过了许久,忽然下令秉退了所有人。皇后那拉氏和高无庸闻言都看向我,我却只带头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了。
胤禛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我们在外头也陪着他站足了两个时辰。从窗户望进去,就知道他两个时辰来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笔直笔直的跟尊雕像似的。
那拉氏看着实在于心不忍,便对我道:“嫣如妹妹,这,你倒是想办法劝劝皇上啊!”
“我没有办法,许多事情,得看他自己。”我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默立在一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很多时候人们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的。而他的悲哀,他的忧伤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去化解。若他没办法真的想通什么,多说也是无益的。
那拉氏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胤禛才拖着由于跪得麻木而有些不稳的步伐走了出来。那拉氏她们想扶他的,被他推开了。
他大概是很生气的,对于自己的母亲到死都不肯接受皇太后封号的事情,那显然很伤他的自尊。所以他命人把德妃的棺材移到专供太后居住的慈宁宫中停放整整三天,才移到寿皇殿安放,等待下葬。
整个过程,他竟是没有掉一滴眼泪,这样无疑使得他再次被人说他冷血。但我知道他对此是毫不在意的,这些骂声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比起后世对他的那些不公平评价,这些也算是温和的了。
而当日夜兼程赶入京城的十四阿哥见到母亲的遗体的时候,居然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发了疯似的企图把母亲的尸体搬走。他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与德妃是真的亲近,德妃几乎全部的母爱都给了他,到死都还念叨着他想保护他,他如今却只能见到她冰凉的尸体,这让他情何以堪?最后,胤禛冷冷的让人把他打晕了过去,这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这之后,一切似乎就恢复了正常,尤其是十四阿哥起程回遵化以后。朝堂上胤禛始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皇帝,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却看得到他那掩藏的很好绝不可能在人前显示出的伤心。他面上虽没有任何的不妥,可我仍是敏感的感觉到他似乎瞬间苍老许多。
每天晚上他都批阅奏章批阅得很迟,原本就习惯忙碌的他现在使得自己更加忙碌了。我这个超级大闲人,养心殿大宫女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适时的制止他太过操劳,不准他没完没了的工作。其他的当然还有照顾他乖乖的准时准点吃饭什么的。
老实说,别看咱平时很闲,别看这些事情都是极平常。只要他是那个勤奋过度的雍正皇帝,这些可都是极考技术的高难度活计。
有的时候他的‘蛮’劲上来了,是没那么好说话的。若是正好朝中有什么让他极度郁闷的事情,比如八爷党余下势力又怎么怎么部署的来针对他了;然后三阿哥和四阿哥一起出去视察时居然遇到刺客了,等等,他大发雷霆也就是常有的事情呢!换做其他人,估计都要吓死了。想一想,我还真是够伟大的说。
所以很多时候,我必须要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外加左谈条件右说道理的,才能说服得了他乖乖听话的去吃饭睡觉或是稍作休息。至于对付他的大发雷霆,更是得以退为进,撒娇什么的都是惯用的招数。
当然有次是反过来他的行为他的话把我逼得急了气到了,我也索性懒得再与他多说什么,转头就往外走去。这样一来,他反倒是急了,“你爱干吗就干吗,以后没人管你了,我不管了!我,我这就收拾包袱离开皇宫!”尤其是听到我好象很是认真严肃的说出这摆明了是怄气的话,他就只有妥协的命了。
我们两就是这样的,老早就知道谁也拿谁没有办法,又谁也离不开谁。所以遇到对方,就只有妥协的命!
这段时间的夜晚都是由我来给他‘守夜’的。由于年茉莲临盆在即,他也就懒得再装样子的去宠幸其他女人。事实上,在佛学方面确实有很深造诣的他对女人这方面的**确实是比较小的。在年茉莲进府以后他就几乎没有再要过什么女人了。
当然,当了皇帝以后,有些路子终究还是要走的。比如选秀,这是祖宗家法,规定。我不知道当我看到那些新进宫的秀女时会是什么表情,索性至少在这大丧期间是不可能有机会看到的,因为他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选所谓的秀。
恩,当然我是不可能真给他守夜什么的,在没有人敢随意闯进皇帝寝宫的前提下,有舒服的床在我自然不可能睡别的地方。
我们通常是会小聊一会儿天或者仅仅是相拥在一起入眠的。他最近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老是梦魇。经常是汗流浃背的醒过来,然后就有些睡不着了。每当这个时候,我要么会唱歌给他听,要么会讲故事还有笑话给他听,他其实是很疲倦的,精力一分散,人一放松,自然就又睡着了。
但他清醒了的时候就老是担心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会来追问我他有说什么么。我会笑着说,“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了去?”他则会笑着回我,“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