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的一席话对于柏弈来说是重重一击,柏弈一直都不能原谅亲手结束景瑞性命的事,他和景瑞的兄弟情无法言语,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柏弈犹如醍醐灌顶,为什么景瑞那么强烈地要求死去,原来,景瑞的心里已经绝望了,他就像生了病的老马,断了翅膀的雄鹰,永远都不能实现他的理想了,原来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是种折磨了,死变成了解脱,他是死了,可是活着的人呢?“活着的人怎么办?”
“这个臣女就不知道了,臣女没有那样的处境,没有那样的心情,做不出选择,但是,就比如说我的外祖父吧,我很敬爱他,可是他年纪大了,身体状况江河日下,母亲说他会死的,他死了我会难过,我会哭,可是我还是得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即使他不在了,他也希望我过得好好的,生老病死没有人能改变的,我们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坦然接受,勇敢面对吧。”云眠看着被伤感笼罩的柏弈,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架势。
柏弈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如画的轮廓少了一些疏离,多了一些烟火味,也许,不管多位高权重的人,内心深处也只是一个人,和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朕以前也不知道,所以过的不是很好,不过现在也许朕会好过一些,”然后又转身吩咐老远侍立着的赵寿全,道:“待会儿你让人将这匹马的遗体埋到它主人的墓穴旁吧。”
赵寿全一个劲儿地称是,心里却佩服云眠的胆子大,在柏弈面前我啊我的,也亏得柏弈不追究,还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大堆。
这十年来,柏弈从来都没有这么舒畅过,以前觉得这件事是一个跨不过去的砍,当他跨过去了,再回头,其实也没有那么艰难,当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人的性命,那么活下来的人,除了活的更好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来偿还那一份恩情呢。
柏弈理清了他的情绪,这才生出一狐疑来,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好像不该有她的出现才对,难道她是特意打听了他的行踪,“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眠本以为说了这么半天话早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柏弈还是问了,云眠本想说是出真相来,又觉得不能出卖姐妹,只能闪烁其词道:“臣女想骑马,所以......”
当然了,柏弈也不会真的追究她是怎么来的,骑马,她会?如果这真是她费尽心思打听来的,那其中的意思才耐人寻味了,“朕去骑两圈。”说着便牵了一匹御马出来,拉到跑场里去了。
柏弈骑马的时候赵寿全不必跟着,待柏弈走远了,赵寿全便往云眠跟前凑了凑,笑眯眯道:“程小姐,奴才看到您可真是高兴啊。”
“赵总管快别取笑我了,说不定待会儿我就被杖杀了。”云眠有些后怕地看了赵寿全一眼,高兴?她这会儿可高兴不起来了,虽说柏弈肯定不会杖杀她,但是重罚一下不是没有可能,她这会儿心情不知怎地有些沉闷,她往跑场望了望,叹了一声,说不定明月和柏弈都在马场碰上面了。
赵寿全见云眠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幽幽地望着跑场方向,脑瓜子转了一下,偷偷地笑了,“断不会的!”
云眠不再说话,百般无聊地用鞋踢着地面的土坑,她真想一走了之。
不出一刻的时间,柏弈便牵着马返回来了,气冲冲地把马缰往赵寿全手里一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都不看云眠,“回宫。”
“皇上,您不骑马了。”云眠一愣,好好的怎么又不骑了呢,按理说此刻他和明月应该是郎情妾意的时候啊,难道明月哪里出了错,把这位主儿给惹了?
柏弈剜眼瞪了良工一眼,转身就走了。
云眠有些无辜又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往跑场里找明月去了,要是真的是明月触怒了柏弈,明月此刻应该很难受。
明月其实不会骑马,她牵了一匹性情温顺的马在跑场里溜马,骑马也只是个幌子,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柏弈,好在云眠来了,便问:“你怎么来了?皇上来了吗?”
云眠愣了一下,“嗯?”明月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把人气走的吗?怎么还问她,难道说柏弈根本就没有和明月碰面,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云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着急,不过她见明月这么失意,也不敢说看到柏弈了,“那个,我没看到皇上啊,马厩里死了一匹马,我害怕,想找你又怕打扰到你和皇上,跑到别处转了转,月姐姐没见到皇上?说不定皇上不来了。”
明月听了顿时失望透顶,她和家里人费了多少心思啊,本以为可以跟柏弈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没想到就这么白费了,“皇上一定会来的,再等等。”明月尚不死心,她得来的消息一定可靠。
眼看着天就要快亮了,姐妹两个也没等到柏弈,心里没了想头,只得败兴而归,谁知道刚要走,却见柏峤牵着一匹马姗姗而来,“咦,你们怎么在这儿?皇兄呢?不是来了吗?”他还以为柏弈已经在策马奔腾了。
云眠行了礼,三缄其口,一味地摇头,明月也无不失望地道:“皇上没有来。”
柏峤纳闷,昨天他和柏弈相约好的,就算不来也会通知一声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女子,他心中一动,也许柏弈知道她两个要来,故意爽约,以便成人之美,柏弈当真是心疼他,“皇上没来没关系,这样吧,本王和你们骑马吧。”
云眠赶忙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