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明显的不愿意看见他俩,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摘着手里的菜。
林桂福说话了:“爸,明天我跟老二就一起去扬州替你把赌债还了。”
“你们凑够钱了?”林老爷子现在最揪心的就是这件事,他也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
林桂禄回答:“嗯,我们跟人家借了二百两银子。暂时不用急着卖窑卖地了,我们兄弟好好再干个几年又赚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老三一家子跑了?”林老爷子问,要说这村子里呀,有点啥都瞒不住。林老爷子这些日子除了去地里拔菜,河边淘米啥的外几乎是足不出户了。他实在是没脸出门,就这旁人还好心的跑来告诉他,他家老三一家全跑了。
林桂福说:“是的,以后我们家没有老三了,您也不许认他。”
“好好,他回来也不认了。”林老爷子最识时务了,往后就这俩儿子养老了,能不听吗?
父子三人客气的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兄弟两个都告辞回去了。
隔天清早,林桂禄父子两个与李大江吃过早饭,带好干粮,坐上雇来的客船到了自家的砖窑旁边接上了林桂福,一起往扬州去了。
再说林玉娟自从玉锁离开以后就忙着买店铺,买水田。这中间薛亭芳听说了林玉娟爷爷被人设计了赌输钱了,因着姜明德要参加秋闱,也没跟他透露半点口风。怕他分心,不能安心学习。
薛亭芳把黄小四叫了来,仔细问了当晚的经过,黄小四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一听也是认为林永德他是被人算计了。于是找人仔细打听了那家地下小赌场的来路。
那赌场的头头朱老大就是扬州当地人。原先就是个不学好的,嗜赌如命,不务正业,赌场上混久了里面的门道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为了生计,他拉拢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起开了这么一个地下赌场。
这几人分工合作,有人专门去替赌场拉客,特别是那些外地来扬的客商。身上多少都有两个钱,要是经不住他们的诱惑,不输光了盘缠都是甭想出来的。
他们的背景说不上多复杂,只是这算计林玉娟的事情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就真不好说了。薛亭芳来扬州也不过才两三年,还不是常年都在的那种,于这些方面,他最多也就是能打听打听消息,暂时还不能拿他们几个怎么办。
林玉娟收到这消息,很是感谢,她也不过是将这几个人名记在心里。她一个单身女人,别人不来找她麻烦就不错了,她哪里还有余力去找他们算账。只愿日后还有机会把这事情弄个清楚。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越发的感觉到一个人想在社会上立足是很难的。光是有钱还是不够,背后还得有家族才行。这让她越发的坚定了要让父母来扬州的想法。
四月下旬,暮春时节,天气也暖和得很,扬州城里更是热闹非凡。载着林家四人的小木船在东关码头靠岸了,因为林桂禄兄弟俩待不了两三天还要赶回溱潼去。所以船夫还在这里等他们几天,也好做个回头生意。
这兄弟俩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最远不过就是到县里,那也才几十里路的距离。这一回进了扬州城,那感觉自然是只恨爸妈少生了一双眼,完全不够看呀。街道上的人那么多,那么繁华,还有好多没听过没见过的稀奇玩意。这是每一个初次到来的人的正常反应。
林玉锁见大伯跟他爸爸走路不自觉的慢了,也不着急,慢慢的走着,让他们瞧个过瘾。想当初他刚来这里时也是这么个挪不动脚的样子。
林玉锁一边走还一边给林桂禄他们讲解他们看见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价值几何。听得他俩时不时的要惊呼几声:“什么?这么贵?”慢慢得两人也麻木了,不再一惊一乍的了。
一行四人,边走边看到了街尾,老远的林玉锁看见了自家的林记,手冲着招牌一指。
“爸,大伯你们看,那就是我跟姐姐一起开的林记。怎么样?看着比老家的还要好吧?”
林桂福点点头:“是不错,你小子可真是有出息了呀。”
林玉锁得到了长辈的肯定,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过倒还晓得谦虚一下:“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都是姐姐拿的主意。”
“都能干,都能干。啊呀老二呀,我还真是羡慕你了撒。”林桂福满脸艳羡。
“羡慕啥呀,要不是他们俩在扬州,老爷子能跑这里来闯祸?”林桂禄赌气道。
“老二你这就不对了,关孩子们什么事?老爷子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顶过事了?他干的那些不着调的事还少了?来扬州的人多了去了,我就不信谁都会跑去赌钱。自个不学好,干旁人什么事?”大伯说的这话可真是公道,林玉锁听了心里熨帖的很。
“姐姐,我回来拉,还有爸跟大伯也一起过来拉。”林玉锁刚进了院子就喊了起来。
林玉娟估摸着这段时间,他们也应该往这里来了。家里是肯定要来人的,三百多两银子呢,总要过来弄个明白的。
林玉娟应声来到院子里迎接父亲与大伯。
“爸,大伯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哪里会累哦,就是成天躺在船舱里面太无聊了,闲得慌。”林桂禄说着,把女儿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气色不错,比在家里好多了,他的心也算彻底放下了。
“姐,你不知道这次回去家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哦。你听我跟你说啊······”林玉锁迫不及待的跟林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