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天色已晚,其他几个队友出门的出门,直播的直播,对于他们来说,晚上十点才只是开始,梁辰却在简单吃了东西后就回了房间,给苏冰凝回了一个电话,然后洗澡、看书、睡觉。
早上六点,梁辰准时醒来,照例跑步锻炼,吃罢早餐就出门,公交转地铁,七点半出门,九点多才来到目的地。
出了地铁站,苏大小姐已经等在路口一侧边上。
近年来城市绿化,已经慢慢把梧桐换成了香樟等其他树种,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立在道路两侧,成年的香樟树高大挺拔,树冠茂密,能把整个人行道遮住,然而梁辰看到苏冰凝的时候,却完全忽视了那高大挺拔的香樟。
倒不是他有眼无珠,实在是那静候树下的女孩儿太过于惊艳了一些,让人一眼望去,目光便不由自主被吸引,难以自拔。
暮春临夏,阳光和煦,天气渐暖,很多女孩子都穿上了夏天的裙装,苏冰凝也换了一身粉白的连衣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肩上,浅色系的搭配衬着她清纯甜美的容颜愈显娇俏,静静站在路边香樟树下,美丽恬静,频频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看到梁辰走来,苏冰凝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小跑几步迎上来,便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路边几个正在迟疑着如何上来搭讪的青年原本看到女孩儿忽然展颜,还沉浸在那刹那绽放的惊艳里不能自拔,再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有一种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忧伤,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深处,那股淡淡忧伤兀自弥漫心中,久久不散。
四五月份,正是香樟花季,它的花不似其他那些紫的红的白的粉的,而是一种介于淡黄和淡绿之间的颜色,一球球、一树树,挂在浓密的枝叶间,静静地、默默地,假如不是空气里弥漫着它带来的淡淡清新香气,很难让人意识到它的存在。
“你在干嘛?”
苏冰凝见旁边的这个家伙目光总是在往树上瞟,好像自己巧梳妆俏打扮,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棵树好看似的,忍不住有点生气了,睁着美丽的大眼,气鼓鼓地瞪着他。
梁辰低头看她一眼,然后示意她看看头顶树冠间的香樟树花,笑道:“你没有注意到有花香吗?”
“然后呢?”女孩儿一双明眸像是小鸟睇人般望着他。
梁辰道:“很多人都喜欢把女孩儿比作花,因为同样娇艳、美丽,也充满了吸引力,但花开花落,只是一季,来去匆匆,来不及珍惜与守护……即便有心也无力,谁能逆的了季候轮转?即便有再开的时候,也早已经不是了当初的那朵花。反倒不如这香樟,下雨时挡雨,酷热时遮阳,或许不会引人注意,却一直在默默付出。”
苏冰凝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嗔道:“说人话。”
梁辰哑然失笑,微微停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明媚的眸子,轻声道:“我喜欢你。”
“哼!”苏冰凝丢给他一个娇俏的白眼,抱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眼望前方,嘴角就忍不住偷偷绽开羞喜笑容,顿了一顿,忽然反应过来,又停下来,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你说我是树吗?我不漂亮吗?”
梁辰不答反问:“你刚刚在这里等了多久?”
“没多久啊。”
“那也有一会儿吧,有没有注意别人看你的眼神?”
“我看他们干嘛?”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刚刚的眼神,就看到你的时候,眼神里面写满了两个字。”
“什么?”
“惊艳。”
“是吗?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呀?”
“估计你当时也很惊艳,只顾着看我的脸,哪还有空看我眼神啊。”
“梁辰……”
“嗯?”
“你真不要脸……”
上海泰康路位于黄埔区打浦桥地区,十多年前这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马路集市,1998年已故油画家陈逸飞与海外归来的女雕塑家解建陵、知名学者型摄影师尔冬强等老一辈艺术家先后入驻,歌剧、画展等艺术活动的开展,使得这条小街上渐渐散发出来了一些艺术气息。
时至今日,当初的“田子坊”一条巷弄,已经发展成为以此为干,以泰康路、瑞金二路、建国路、思南路为枝的上海最大艺术中心。
梁辰虽然来上海有段时间了,可是平日里大多时间都是宅在基地度过的,出基地的时候,要么是有约,要么就是比赛,不要说来这里,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走过“田子坊”,梁辰就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笑容的苏大小姐忽然不说话了,蹙着眉头,好像是在想事情,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冰凝狐疑地盯着他,“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梁辰装傻道:“什么?”
苏冰凝白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道:“我又不傻……你说我像树,那花是谁?”
梁辰抬手捏了捏她滑嫩脸颊,笑道:“你不要多想。”
苏冰凝掐了他一下,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道:“你说的那些,听起来有道理,我听着也喜欢,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花也如树,那又怎样?”
梁辰看了她一眼,笑道:“曹雪芹在《红楼》里提起宝玉,总说他荒诞不经,可我却觉得他有一句话很有道理。”
见苏冰凝眼望自己,梁辰微微一笑,“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祸水饮。”
他本以为苏冰凝听了这话会欣然而笑,却不想苏大小姐只是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