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穷家富路,如今用在狗剩身上再也确切不过了,衣服、银两和各种吃用的物什一装一大包袱,像个小山一样一堆一摞的全都堆到狗剩身上,摞起来简直比狗剩都要高了!
“儿子,别嫌烦,这些东西路上都用得着的。”
一边又往狗剩衣服夹层里缝银子,王氏又一边说道。
“狗剩,听你娘的,如今家里也不缺银子使唤,都给你带上,这些物什也都齐齐索索的拿着,总有用得着的地方。”李父这也跟着啰里啰嗦,简直都想把家搬给狗剩一样。
“路上缺啥买不就成了?”口口声声的不缺银钱,那就别让我带这么多东西嘛!狗剩小声嘟哝道。
“买!?啥东西都要买那得花多少银子?”李父大怒:“虽说咱家不缺银钱了,可银子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你瞅瞅你,咋又火上了!?儿子这就要科考,你就不能和善些?”王氏嗔怒,这又笑吟吟的朝儿子道:“狗剩啊,虽说咱家如今不那么缺银子了,可银钱也得省着花,家里吃穿用度都得需要银钱,咱庄户人家都说银钱得从嘴边省,就是说……哎,也不是让你从嘴边省,你在外边想吃啥就买,不用心疼银钱,可是呢,当家的,这话该怎么说?”
王氏一时词穷,这又求助于李父,可李父那就是块天生的榆木疙瘩,哪里会说这个?李狗剩一翻白眼:“好了,娘,儿子知道了,儿子都带上还不成嘛!”
“对嘛,这才听话,反正该花的银子一点不用心疼,如今咱儿子这么能赚银子,可莫让身子遭了罪,回来要是瘦了,娘亲可是会不高兴的!”
“昨日娘亲做了许多煎饼,这东西干,路上带着不会坏,这小罐子里是酱料,诺,这是大葱,还有……”
啰里啰嗦的大一堆东西要嘱咐,什么换洗衣服要及时洗洗晒晒,什么床单被褥要按时拆洗一下,什么这火石不能让它见了水,万一不成了就把衣服里油纸包裹的这个火折子拿出来使唤……
面面俱到,能说的王氏都说了,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通,王氏这又紧着脑门开始寻思:“当家的,还有啥没有嘱咐的?我这脑子,咋总觉得有什么话没说呢?”
“儿子,考试时候千万要用心考啊,这读书是大事,人老里长都说万般皆下品,甭老听你娘的,什么考啥样都成,咱老李家的就没有孬种,考就考个啥独占鳌头出来!”
王氏不说了,李父这又白话开了,不知还从哪里听了个独占鳌头的词儿出来,听着当家说自己不好,王氏这又不乐意了:“你话咋能这么说?儿子每天辛辛苦苦的看书认字,况且咱俩又都是榆木脑袋,你凭啥就老说要让儿子考个啥啥鳌头出来?你这么厉害你咋不去考个出来给儿子做样子?”
“狗剩,别听你爹的,他啥玩意儿不懂,就是整日里瞎白话,真是不念书不知道读书的遭罪!”
王氏方才还在可劲儿思索到底啥话儿没嘱咐呢,听着李父一言顿时这又火冒三丈,儿子这就要远行,自己本来就操心上火火急火燎的,你倒好,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竟在一旁瞎添乱了!
狗剩无奈的叹了口气,闷着头,这俩人有个毛病,斗嘴的时候万一自己要是插上一句然后枪头就会不约而同的再转向自己,所以明智的李狗剩这会儿选择两眼看脚尖,不言语。
“李狗剩,你到底走不走!?”
一个颇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是麻子脸,这人今年也参加府试,家里又好过,所以雇了几辆马车,这次府试赵有冯、李狗剩还有那方脸大耳的周仁等人都是乘坐梁家的马车去。
“狗剩兄,再不走,路上要赶不上客店住宿了。”赵有冯说话好听些,不过其实也是一个意思,小孩子嘛,心情都有些急躁,况且是科考,谁人都盼着能早些到府城到时候也好再复习准备一下,由是赵有冯这也开始催促。
“好了,娘亲,我得走了。”伙伴们已然在催,李狗剩逃也似的提溜着东西这就要走,可是刚一回头瞅着父母伤感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回身放下东西,在两老额头轻轻一吻。
……
话说这个时代坐马车实在不是什么好过的事儿,车身吱吱悠悠颠颠簸簸的简直都要把人的骨头架子给颠散了!简直都不敢开口讲话,一张嘴上下牙这就开始打架,李狗剩甚至都有牙花子要被震下来的错觉了。
“狗剩兄这次科考准备的何如?”
李狗剩大包小包的往车上带,什么煎饼大葱的一堆一摞,麻子脸和周仁等人都是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瞅着李狗剩,加上车上颠簸的厉害,众人也都没有搭理狗剩的意思,车上气氛有些冷清,赵有冯这就随口圆场道。
“对啊,狗剩兄弟,可别忘了咱的比试奥,你不是说你有把握赢了赵兄,并且在这府试中拿下前十?可莫要失了前蹄,不幸落榜喽!”
虽说说话艰难,不过这会儿车上有声响了,麻子脸还是不忘挖苦李狗剩几句。
“忘不了,比试仍然有效。”
既然没事干,书又不能看,那就干脆吃东西,车上吃大葱显得有些扰民了,李狗剩这就抓起煎饼在嘴巴里嚼吧,这东西最是有嚼头,越嚼越甜,比较适合在马车上消磨时间。
“呵,那咱大家伙儿可就拭目以待喽。”周仁亦是皮笑肉不笑道,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一脸嫌弃的眼神,还是离这个土包子远一点好。
府试前十?麻子脸至今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