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指教师父能说出这种话来呀?
薛莹已经连吐槽的兴趣都没有了,反正明途师父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像过指教师父。
明途师父过来用长箫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回神:“你明天就要下山了。”
薛莹惊愕:“这么快?”
“还快呢?你今年比往年还多待了一个月,为你的弟弟求平安符。”明途师父捏着她的脸转过来看了看,叹气,“你这脸上的疤恐怕是没救了,山下的环境跟感孝寺不同,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薛莹摸摸已经没有痛感的脸,觉得除了多了三条凹凸不平的沟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放心,酒泉别庄的人都特别好,他们不会嫌弃我的。”
“我说的不是酒泉别庄,是建安侯府。”
薛莹神色一黯,然后很快又回复了轻快的模样:“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就出了这档子事,接下来除非出嫁,否则恐怕没有机会再踏入建安侯府的大门了。”
“也对。”明途师父起身,“所以不管是你爹还是你名义上那个娘,如果他们再要你回建安侯府,你就毫不客气地拒绝掉他们。安京城那种地方,以你的头脑应付不过来的。”
“您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
“总而言之,下次要吃亏的时候想想我,你自己是觉得无所谓,我身为你师父,觉得很憋气、不能忍,懂吗?”
薛莹点头,眼眸中流转着调皮:“那如果下次再有人欺负我,我就偷偷揍他一顿,好吧?”
明途师父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以你现在的实力和身份地位,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记得揍狠一点,实在不行,还有我给你撑腰呢,嗯?”
薛莹噗嗤一笑,用力点头。
………………
下山之后一见面巧丫就抱着薛莹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大如雷,直接把薛莹给哭懵了。
毕竟离毁容那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再加上她现在的状况比刚毁容那会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她很难理解巧丫见到她这副样子的时候是怎样的震撼和心痛。而还没等她从巧丫的泪水攻势中醒过神来,另外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就来了。
廖云溪亲手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极尽委婉地讲了一件事,然后极尽诚挚地表达了安抚慰问之意,最后极尽深切地予以了深深的同情——
蓝庚跟薛琰订婚了。
薛莹扔掉信,打开廖云溪送来的慰问品清点了一下——银票二十万两。这其中有多少是蓝家的赔偿金,又有多少是建安侯府的安抚金?
但不论如何,薛莹十分欣赏这种俗气的慰问方式:事到如今,再没有比银子更贴心的赔偿了。
“小姐,信上面说了什么?”巧丫现在还抽抽噎噎的,鼻音浓重。
“我怕我说了你又要哭。”薛莹揶揄。
巧丫闻言连忙打起精神:“我不哭了!小姐,那天晴姑姑送信来的时候我看她样子很不对劲,这信里面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对吧?”
“还行。”薛莹一笔带过,“晴姑姑亲自送信过来的?那她发现断断了吗?”
巧丫摇头:“我偷偷把断断带到师父家了,她只看见了绑住。”因为有绑住的存在,所以断断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
“那就好。两个小家伙午睡快醒了吧,我们去看看。”
“小姐!”巧丫拦住她,“你还没说这信里面写的什么东西呢!”
冬寻正好端茶水进来,闻言也好奇地看着薛莹。
“没什么,就说我大姐订婚了。”
巧丫“哦”了一声,自言自语:“就这样?那干嘛晴姑姑要亲自送信过来?”
冬寻忽然问:“大小姐订婚的对象是谁?”
薛莹咂舌:这冬寻怎么越来越犀利了,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她本想搪塞过去,但两个丫头瞪圆的眼睛和严肃的神情让她无法继续隐瞒下去,回答:“蓝庚。”
“啪!”冬寻手上的茶壶摔了个粉碎。
“拜托你们别这样行吗?”看见两个丫头神色苍白、如丧考妣的样子,薛莹一脸无奈,“其实这也挺好的,反正之前蓝庚提亲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现在还误打误撞得了好大一笔钱,算起来是我赚了呢!”
“你还挺乐观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然后许久不见的昔昔走了进来。
昔昔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身形高挑、眉目清冷、举止沉稳,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女强人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
“回来了?”薛莹跟她打招呼,“去见断断了吗?”
昔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问:“你真的没事?”
“我当然有事。”薛莹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装满了银票的盒子给她,“帮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拜托了。”
昔昔打开盒子瞄了一眼,冷笑:“你还挺便宜的。”
薛莹啧了一下,小声咕哝:“越来越毒舌了。”
昔昔收起盒子,冷声道:“正好我最近缺钱用,这笔钱我就先收下了。”转身离开。
薛莹追上去:“我也正好要去看断断,一起走呗!”
育婴房里,冰火两重天。
绑住身体壮实,现在已经能满屋子跑来跑去、爬上爬下的了,一刻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而在绑住制造出来的喧闹声中,断断却安安稳稳地坐在角落盯着眼前的积木一动不动、一呆就是大半天。要不是每次绑住试图弄乱积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