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小姐,三夫人又来信了。”巧丫将赵庄头转交而来的信放到棋盘旁边。
“嗯。”薛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依然全神贯注在黑白棋子之间,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手上的棋子落在了某个位置。
而就在她指尖离开棋子的瞬间,对面的冬寻已经将她的棋子敲下。
“哦!”薛莹懊恼地捧着脸,“我又输了!”
“四。”坐在两人中间一直安静观战的断断竖起四根手指头,十分正直地宣布结果。
“才一个早上就输了四盘?”巧丫瞪大眼睛,“小姐,你要不转行当冬寻的账房先生算了。”
薛莹作势抽抽鼻子:“断断,莹娘输的好惨呀。”
断断如渊般的双眸瞅了她一下,然后拍额头叹气,一副看不过眼的样子。
“每天都跟断断卖惨,你看他现在都不理你了。”巧丫吐槽。
“断断,你怎么能这样?曾几何时只要我一声叹气你就会过来抱我安慰我,为什么现在不会了?难道是因为我老了丑了不讨你喜欢了吗?”薛莹夸张做作地表演了一段,作势就要扑到断断身上去,断断早有预料,一转身已经爬走,滑下榻子跑出去找绑住玩去了。
两个丫鬟以一模一样的充满嫌弃的眼神看着薛莹。
薛莹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深沉冷静的样子:“冬寻,把账本拿过来吧,这四天算账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好。三夫人来信了,您赶紧看吧。”冬寻起身去拿账本。
“小姐,你跟冬寻下棋十次有八次是输的,怎么还有勇气向她挑战啊?”巧丫收拾棋盘。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嘛。再说了,琉璃夫子好久没来上课了,我要不跟冬寻下两盘她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多无聊啊!”薛莹打开信封抽出信件迅速瞄了几眼,然后收起来。
“夫人这次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
“小姐,夫人这些年给你写了不少信了,别的不说,这份诚心多难得啊,你每次都草草看过就算,回信也是敷衍两句而已,亏得夫人性子好,不然非训你一顿不可。”
薛莹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来:“是是是,我有罪,你尽管唾弃我吧!”
巧丫跺脚:“比街上那些流氓还像无赖,你这样子跟谁学的?”
薛莹没回答:还能跟谁?感孝寺里那个比无赖更像流氓的明途师父呗!就连明心也经常说她现在的行为举止跟明途师父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也。
“坐好了!”巧丫看她那样子极为不顺眼,“站没站相坐没坐像,小心我罚你贴墙站一个时辰。”
薛莹连忙坐直身子:“是,巧丫师父!”巧丫现在功夫越来越好,合安婶已经将教导薛莹的大部分任务交付给她,所以巧丫算是薛莹的半个师父。别看这丫头平时挺跳脱的,当起师父来有模有样,比合安婶还严格。
冬寻拿着账本进来:“行了行了,小姐坐了一个上午早就腰酸背痛了,你就让她歇一会吧。”
薛莹感动死了:“冬寻,还是你疼我!”
冬寻将账本交给她:“老规矩,算错一处地方洗一天衣服。”
薛莹顿时垮了脸。
“被两个丫鬟欺负成这样,天底下估计独此一家了吧?”门口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哟,回来了?”薛莹直接忽略对方的讽刺,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好久不见长漂亮了呢!”
昔昔翻白眼:“断断呢?”
“在后院跟绑住玩呢。”
昔昔转身走开,懒得理会这个越来越油滑的家伙。
“哇,昔昔小姐的气势真是越来越强了。”冬寻感叹。
“可不是嘛,小姐说,这个叫‘女强人’!”巧丫附和。
两个丫鬟称赞完昔昔之后,再次不约而同地用十分嫌弃的目光看向薛莹。
薛莹无法反驳,只好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哎呀这账本好厚啊!”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十分无奈地摇头。
………………
这天,薛莹正在房间里练字,发现巧丫一直在晃来晃去,问:“怎么,今天又被顺子婶骂了?”
巧丫低头,用脚尖画圈圈:“我翻墙进来的时候正好被她看见了。”
“你放着好好的门不走翻什么墙啊?”薛莹好笑。
“我就是想要更熟练一点。”
薛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狐疑:“你的志向该不会是当小偷吧?”
“没有啦!”巧丫喊。
“那你没事练习什么翻墙啊?”薛莹放下笔,“整个酒泉别庄哪家哪户不被你混熟了,你进哪家的门需要翻墙啊?”
“我就是担心……”巧丫吞吞吐吐的,“小姐,被关在一个院子里太无聊了,你肯定会受不了的。万一哪天你回了建安侯府,又或者嫁了人,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偷偷带你跑出去玩啊!”
薛莹眼角一柔,点了点她的额头:“小丫头,想得还挺远。”
巧丫脸一红,有些扭捏:“小姐,我不是小丫头啦!”
薛莹知道她的意思。这丫头前几天第一次来葵水,吓得以为自己要死了,又不敢告诉顺子叔和顺子婶,半夜抱着薛莹哇哇哭。薛莹先是吓了一跳,弄清楚原委之后哭笑不得,可是她虽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只好安抚了巧丫之后找顺子婶求助,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