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小姐,您都这样了,能别折腾了吗?”冬寻一脸无奈。
“这哪里是折腾呢,都说今天要去看望王妃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再说了,你看我都能走路了。”薛莹一瘸一拐地显摆了一下,那滑稽的样子让一向矜持的冬寻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心又扭到了。以前也没觉得你有多喜欢那里啊,现在怎么那么积极?”冬寻叹气,认命地开始替薛莹准备出行的衣服。“真的不用巧丫陪着去?”
“不用,让她好好休息吧。”
到了绥王府,阴沉了很久的天空忽然放晴,阳光照射在积雪上,刺得人眼睛发痛。惨白的光线反射在绥王府的下人脸上,越发渗人。
这次王妃直接在自己的寝室外面接见了她。王妃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而且总算没再说那些古里古怪的客套话:“你身体还未康复,脚上又有伤,就不要来回奔波了,反正每月一次的礼物一直都没断过。”
“快过年了,这一趟还是亲自送来比较好。山野之地,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承蒙母亲不嫌弃罢了。”
“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但是你这两年来每月一送,逢年过节和我的生辰贺礼也从未遗漏,更难得的是,没有一次送来的东西是重复的,这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况且,这其中有些东西确实很合我的心意。”
“是吗?”薛莹笑了,“母亲喜欢什么,下次我多送点?”
“你送来的那些酒我很喜欢。虽然有些未必好喝,但是种类很多,在没喝下去之前,都无法预知喝到的会是什么口味。”
薛莹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会是这个,毕竟送酒只是因为酒泉别庄的特产就是这个,既方便又实惠。
“话说回来,你从哪里买到这些酒的?为什么每种口味都只有一小罐?”
“那些酒都是我自己亲手酿的,所以每次酿的都不多,每种口味大概也就三五小罐,免得酿不好浪费了。”
“你亲手酿的?”王妃十分诧异,然后居然笑了,“怪不得,那里面有几罐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薛莹也不禁笑了,作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已经是挑选过的了,真正难喝的都没敢送来,还有好些我自己都不敢喝。”反正能从山里找到的花果甚至树叶草叶只要没有毒性,她统统拿来酿酒,这种做法经常被两个丫鬟嘲笑,说喝她酿的酒需冒着生命危险,因为没办法确认那东西入口之后会是什么味道。
神奇的是她酿出来的酒好喝的不少、难喝的也不少,但竟然从未有人喝过之后中毒——当然,当初她跟两个丫鬟炫耀这件事的时候同样招致了取笑,哪有人把不中毒作为酿酒成败的衡量标准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笑得欢快,守在外面的奴仆却面面相觑。在这绥王府里干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王妃笑呢!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闻到梅花香了,要不趁着今天我们摘一些梅花试着酿梅花酒吧?”薛莹提议。
“摘梅花?让下人去吧,你现在都走不动了。”
“那我们可以看着他们摘啊,反正今天天气好,正好可以晒晒太阳。”薛莹怂恿。
王妃犹豫了一下,居然点头同意了:“好吧。”
于是绥王府的下人们破天荒地跨上篮子、开始做一件他们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这个府里的事情:采摘梅花。
但说来奇怪,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万分别扭,但大家伙聚在一起、在阳光、白雪和梅花冷香中做同一件事情,慢慢地气氛竟然越来越轻松愉快,原本只敢紧张地偷偷交换眼神,渐渐开始小声聊天。薛莹还嫌不过瘾,竟然拿出一支朱簪和一块玉佩作为奖励,让他们比赛谁摘的梅花品相最好、数量最多,终于将气氛引爆。
当阵阵打闹嬉笑的声音传到隔壁,那里的人都不由惊诧莫名,绥王府向来都是死气沉沉、静悄悄地跟没人住似的,何时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同样被惊动的还有一只雕,原本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它忽然歪了一下脑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跃上了墙头。这大雕已经很久没有大动作了,所以看管它的人一个没留神,居然没来得及阻止。
大雕最起码有九尺多高,养得肥硕无比,巨大的身形遮天蔽日,沉重的压迫感让原本正在嬉闹的人不由尖叫起来,而人们的尖叫更加刺激了它。只听大雕仰头长啸,张开翅膀猛地一扇,竟然卷起一阵不小的飓风将两个丫头掀翻在地,其中有一个还一直滚入了结冰的湖面上。
幸好那丫头体型瘦小,冰层并没有破,只是这样一来大家的恐慌就更厉害了,再加上结冰的地面本来就湿滑,众人推拉拥挤之下跌倒的跌倒、摔跤的摔跤,眼看就要发生踩踏的惨剧。
薛莹一把拉过冬寻:“把王妃送回去。”不待冬寻回应已经一拉裙角跑过去,“大家别慌,它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排好队按顺序撤离,不要推人!”
看管大雕的人连忙吹响口哨想要把它叫回去,但是大雕居然丝毫没有理会,瞄准一个小丫鬟扑了下来。
“啊!”众人尖叫声中,薛莹跑过乖诘兀盖在她身上勉强躲过了大雕的攻击。
隔壁家的护卫已经跳了过来,合力用长长的竹竿挡在大雕面前,以免它再次伤人。
“快走!”薛莹将小丫鬟推开,回头看了一眼。
大雕对着小丫鬟离开的方向长啸一声,忽然发疯似的撞开竹竿想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