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很清楚地记得,几年前皇帝要对付云阳公主的时候,薛骐明明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今天将这些话透露给她,是想逼急云阳公主还是善意提醒?
“这件事跟云阳公主没关系。”
“那跟云阳公主的传人有没有关系?”薛骐盯着她。
“你什么意思?”
“我看过三年前将我派往西南的指命书,尽管字迹一模一样,但并非出自云阳公主之手。你身为她的继承人,应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我试探的时候你情绪很激动,这说明云阳公主即便没有死,也已经是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废人了,所以你对于我们的怀疑和猜测才会那么气愤,对吗?”
薛莹一时语塞,只能以惊恐的眼神看着薛骐。
“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比聪明,你还嫩了些。说吧,修复凌空栈道的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我不知道。”薛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凌空栈道打通之后,若疆北防线失守,北原国的骑兵五天之内就能到达安京城!如果凌空栈道真的跟你没关系,那你就以云阳公主的名义写下新的指命书,让皇上派员尽快整顿疆北战区,争取在北原国恢复元气之前筑好疆北防线。”
“滚开!”薛莹尖叫,“我不想听,你滚!”
薛骐正要逼近,人影一闪,巧丫已经护在薛莹前面,手中长剑横挡,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逃避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看见这天下因为你的懦弱而生灵涂炭吗?”薛骐并没有放过她。“当机立断,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薛莹用力掐自己的掌心,勉强冷静下来:“修凌空栈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你们紧张什么?再说了,如果真不想栈道被修复,就直接去阻止啊,扯上我干什么?”
说完转身离去,薛骐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难道你只是一个傀儡?”
该死的薛骐,为什么他每句话都那么一针见血,这么料事如神,老天爷给他开天眼了不成?
吃完饭的时候没有看见薛莹,薛璟问:“莹姐姐呢?”
“小姐身体不舒服,在房间休息。”冬寻回答。
而巧丫却未能如冬寻一般心平气和,偷偷瞪了薛骐一眼,道:“小姐身体不好,情绪激动之后会闹头疼的!”言下之意是责怪薛骐刺激了薛莹。
薛骐却充耳未闻,自顾自地进食。
房间的薛莹确实在头疼,而这种身体上的不适加剧了她情绪上的烦躁。她想联络火炉问个清楚,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他,他们两个之间,从来只有他来找她,没有她去找他的时候。
薛骐说得对,她不过是个傀儡,“云阳公主”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写出什么样的指命书,她说了不算。
闹头疼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然后听到了有人夜闯酒泉别庄被山下的人给抓住了的新闻。巧丫那一脸幸灾乐祸一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抓到的是什么人?”
“来给薛老爷送信的。哼,之前也不打个招呼,三更半夜地就往庄子里闯,活该被绑起来!”
“送什么信那么急?”
“那我就不知道了。”巧丫耸肩。
没关系,她们还有一个王牌呢。不一会栓子来了,回答了薛莹的问题:“是建安侯府来的急信,说是薛二小姐要上感孝寺求平安符。”
怎么,看不惯她每次都拿平安符做要挟,想绕过她直接拿到平安符?这薛瑶以为感孝寺是她平时常去逛的普通寺庙吗?
薛莹冷笑:“让她去!巧丫你去跟赵庄头说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薛瑶进我们庄子一步!”
“好咧!”巧丫领命出去。
冬寻看了这边一眼,这让薛莹想起来这丫头对薛瑶的特殊情感,不由堆起笑容讨好:“冬寻啊……”
冬寻打断了她的话:“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支持。”
“可是薛瑶她……”
“我当初喜欢她是因为她某些方面像我姐姐,现在我已经不那么认为了。”冬寻低头继续干活,“她做了伤害小姐的事情,就算小姐不出手,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教训她一番的。”
薛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提:“我就喜欢你这种霸气范!”
虽然得知了薛瑶要上感孝寺的消息,但薛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而是去迎了急匆匆从安京城赶来的廖云溪。薛瑶这次出门并没有事先告知廖云溪,她是得知薛瑶出城的消息之后匆匆追上来的。总而言之,先是薛璟来了,然后薛骐以接儿子为借口也来了,之后薛瑶因为要上感孝寺而来了,廖云溪则是因为担心女儿追在了后头,一家人就这么跟串糖葫芦似的全到齐了。
见到薛骐,廖云溪急切地问:“瑶儿呢?”
“不知道,我没去找她。”薛骐近前,“你怎么样了?”
“这么多下人跟着,我能有什么事?”廖云溪嗔怒,“你都知道瑶儿要上感孝寺了,怎么也不拦着?”
“感孝寺要是那么容易去,我当年还用得着那么痛苦吗?”薛骐十分淡定,“你没事就好,这么远的路就不要赶来了,多伤身呐!”
廖云溪拍开他的手,吩咐:“启程,去找二小姐。”
“是。”
薛骐无奈地笑了笑,跟在马车旁边。
一行人于下午时分找到了薛瑶,当时她正站在路边踢石子泄愤,跟着她的下人们则一脸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