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同意调动统戈战区的兵马往新叔边境集结,但想要让他下令开战,希望渺茫。”
“已经够了。”当今皇上自从上位以来一直都执行保守收缩政策,指望他对外宣战是不可能的,所以薛莹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反正只要大固的兵马往新叔边境集结,新叔那边就势必要调动边防,到时候内防空虚,蓄谋已久的“诡”就能趁机夺下戴宗南的皇位。
可不管怎么说,她走的始终是险招,就算一切顺利,也不能保证昔昔的安全。政权更迭,谁知道处于被控制状态的昔昔会遭遇些什么?
“已经够了?看来昨天我走了之后你又有了新的收获。不过看你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我的目的是救人,只要人还没有平安回来,就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薛莹始终难解心头的郁郁,“要是我能亲自去一趟就好了。”
薛骐垂眸想了想:“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替你去一趟。”
“你马上就要接管疆北战区了,统戈战区的事情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不然小心皇上猜忌到你头上,祸患无穷。”
“你担心我?”
“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吧。”薛莹起身,屈膝致谢,“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任何用得上的地方,薛莹定然义不容辞。”
“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种客气话?”薛骐叹气,“我做得再多,都不能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伤害。可我倒也愿意我们父女俩继续这么相互亏欠下去,总好过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薛莹垂眸没有言语。
“你还会留在安京城多久?”
“明天就要走了,该是回感孝寺的时候了。”
“‘回’感孝寺啊。”薛骐重复她的话,语气满是酸楚,“对于你来说,建安侯府只能算是‘他乡’吧?”
薛莹没敢说话,说什么都只会让他更伤心。人家辛辛苦苦帮了个大忙,她不好意思不留情面。
因为即将离开,薛莹不得不费了很大劲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本想将冬寻接回酒泉别庄,但冬寻放心不下万隆商行的事务,要求继续留下来直至时局稳定,薛莹只得听她的。
骆仕商醒来后已经是万念俱灰,所以听了薛莹的邀约,留在万隆商行继续当他的聚宝盆——虽然万隆商行为了替他“赎身”花费了一笔巨款,但薛莹相信这笔钱必然物有所值。
如果真的将万隆商行的担子完全押给冬寻,那才不放心呢,如今有了骆仕商的加入,冬寻主内,骆仕商主外,两个人合力支撑万隆商行,相信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使用让她放心不下的,是昔昔。可上感孝寺的行程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再拖下去,明理师父闹起脾气来说不定会连累廖云溪,到时候两头起火,事情只会更糟糕。
夜半,忙了一天的薛莹好不容易躺下,酸痛不已的身体让她连连哀嚎,抱着被子欲哭无泪。
“小姐,你没事吧?”巧丫担心地问。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真的不需要我守在这里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守夜。赶紧走。”
巧丫在这方面已经见识过薛莹的倔强,知道抗议无用,值得无奈退下。
薛莹已经累到了极致,可闭上眼睛之后脑内纷繁复杂吵嚷不已,硬是睡不着。过了许久,她烦躁地翻身坐起,昏暗的烛光下房间明暗交错,她瞪着房间里最黑暗的角落,忽然开口:“火炉?”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火炉开口,然后薛莹这才在烛光旁发现了他——那是整个房间最明亮的地方,而且她很确定上一秒那里明明还是空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来了,我刚才只是闲着没事叫唤一声而已。”
开玩笑,以他鬼魅般的身手,她怎么可能发觉得了?
“不是说好了以后来我房间必须打招呼吗?你又想玩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的把戏?”她不满地抱怨。
“感觉你心情不好,怕挨骂。”火炉还停在原地没动。
两个人隔那么远说话让薛莹很不舒服,她正想下床,火炉却道:“你还是坐那吧。”
薛莹停下动作,问:“你又受伤了?”
“靠太近总是不好的。”火炉淡淡道。
什么鬼?还在纠结她会爱上他的事情?早知道她当初就不开那个玩笑了。
“你来找我有事吗?”
“艾嬷嬷已经离开了,临走前她拿出了一样东西。当年容婉儿死后,你被甄妈妈抱走,她又去了一趟那个房间,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落下。”火炉顿了顿,问,“我记得你说过,你本名叫穆幸福?”
薛莹的嗓子顿时有些发干,耳朵里因紧张而响起嗡鸣:“是。”
“她在地上捡到了这个。”火炉将手里的东西弹到她身前的被子上。
昏暗的灯光下,薛莹只隐隐看出那是一块紫黑色的木头,以粗糙的手法雕刻成一个人的模样。伸手拿起,感觉这块木头比预想中的要沉得多,表面光滑细腻,还留有火炉身体的余温。
接着灯光细细一看,她倒抽一口气,吓得猛然咳嗽起来。
好一会才勉强止住咳嗽,惊骇地看向火炉,声音沙哑:“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就在你的摇篮旁边。因着质地奇特,艾嬷嬷便藏了起来,可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