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危险,如果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你不但会把整个蓝家拖入深渊,而且会连累那些和你组成联盟的人。”薛琰皱眉:“莹儿,你也太瞻前顾后了吧?以瑶儿的性子,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她当然不会。”“所以你们现在是死敌!对待敌人,你怎么能心慈手软呢?”“我这不是心慈手软。”薛莹弱弱地抗辩。“你是!你根本就没有破釜沉舟跟薛瑶对抗到底的勇气。”“我只是不希望将无辜的人拖入战争。”“战争已经开始了。”薛琰目露怜悯,“我们可以选择逃避,让薛瑶一直赢下去。可你知道,整个大固,会有多少人会因此一辈子活在薛瑶的阴影底下,终生无法解脱吗?”薛莹皱眉。“就算被薛瑶发现了又如何?我们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她犯的是众怒。法不责众,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那是因为你们只看见了薛瑶,当然不会害怕。”薛琰疑惑:“你什么意思?”“薛瑶的背后,是慕容静。”薛琰点头。在她的印象中,慕容静是一个身体不好的皇子,早些年行事极为低调没有什么存在感,最近这段时间开始渐渐显露锋芒。从蓝庚那里,她知道慕容静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迎娶薛瑶——但仅此而已。对于慕容静本人,她并不了解。“你们联合起来只是为了对付薛瑶,但在慕容静看来,你们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你们可以有勇气对抗一个传闻中的未来皇后,但是挑战未来皇帝的后果,你们想过吗?”薛琰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不服气:“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薛莹沉吟了一下:“你的计划很好,但还需要完善一下。”“怎么完善?”“你们这些贵妇圈这些年跟骆文殊有没有接触?”薛琰摇头。骆文殊名气虽响,但毕竟仍是待字闺中,而且出现在话题中大多是以一个官员的身份而不是以骆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对于安京城的贵妇来说,她很陌生。“如果将骆文殊引入进来,并且作为你们的领头人,那你们这些人作为‘薛瑶的情敌’的身份会大大削弱。除此之外,你们要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让大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商议事情,比如说,复兴‘长短社’。”“妙!”薛琰兴奋地击掌。“长短社”是曾经在妇人圈中极为流行的一种交流方式,意思是“取长补短”,通过举办各种形式的活动,一方面加强沟通、互通有无,另一方面通过互相学习借鉴提升妇人治理家庭的能力,可以说是妇女们的“婚后学习提升班”。有了这个名目,大家以后经常聚在一起交流活动就方便多了。薛莹继续:“而骆文殊的加入,最好是长公主发的话,这样才会师出有名。”“为什么要把长公主牵涉进来?再说了,长公主会愿意出这个面吗?”“你将要聚集的这些人都是安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后院和前庭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虽然是以‘长短社’的名义聚在一起的,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人冠上‘聚众非议’的帽子进行干涉,很容易会出问题。但如果结社是由长公主提出的,那些有意见的人就不敢随便动你们了。”“至于长公主会不会出这个面……”薛莹勾唇,“这次薛瑶在赏梅宴上惹恼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这个时候,长公主应该会很乐意给薛瑶添这个堵的。”“那,骆文殊呢?”“我这几天正好想要跟她们好好聊一聊,到时候顺便把这件事也谈妥了吧。你放心,我会说服她的。”薛琰诚挚地说:“谢谢你。我刚才还说你太过瞻前顾后、心慈手软,真对不起。其实是我太性急了,没有想周到。”薛莹叹气:“你没说错,我确实不够果断。”“但你很快就找到了我计划中的破绽并且加以完善。就算不是很赞同,你也还是会帮我们,对吗?”“怎么是我帮你们呢?不是你们在帮我吗?”薛琰弯起眼睛柔柔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善良又聪明。”………………见礼之后,兵部尚书骆宁昌直奔主题:“不知郡主约见臣,有何贵干?”薛莹也不拐弯抹角:“现在的平王对于皇上来说,就像一只没有熬熟的雏鹰,为了将他打磨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皇上会采取什么手段?而首当其冲的又会是谁?”只这一句,已经让骆宁昌变了好几番脸色。薛莹也不催促,静静等着。终于,骆宁昌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骆家忠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薛莹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如果有办法让君不要臣死呢?”这个问题再次刺中了骆宁昌的痛脚,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没有纠结太久:“骆家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纵九死,亦无悔。”薛莹点头:“我明白。”骆宁昌表示怀疑:“你明白?”“骆侍郎曾经跟我说过,你们骆家愿意接纳我的理由,是对知己的渴求。顺帝新政被取消之后,新式家庭日益式微,发展到如今,只有你们骆家这支‘新式砥柱’还在勉强支撑,顺帝新政过程中对女子地位的肯定和提升,眼看就要无声无息地被时间掩埋、不留半点痕迹,这对于将这个事业视为信仰的骆家来说,肯定很痛苦。”骆宁昌没有说话,神色中带着戚戚然。“所以你们选择了平王,因为平王身边有一个薛瑶。这几年,薛瑶一直在提倡所谓的男女平等,这非常契合你们的理念,你们相信,如果薛瑶真的成了皇后,你们的理想就会因为得到上层的支持而重获新生。为此,哪怕牺牲整个骆家,你们都在所不惜。”骆宁昌叹气:“你果然明白。”薛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