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个菜。”
罗亚森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到了餐桌上。
“你这话有点不吉利啊。”
师远微微笑了笑,说道。
“哎呀,别想太多。来,尝尝我的手艺。”
罗亚森摆好筷子,招呼道。
“尝什么尝啊,都尝了好几个月了。”
师远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拿起筷子,将每道菜都夹了一口吃了。
“好吃!”
他言简意赅地评论道。
“好吃就行。”
罗亚森也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其他人却没有动,神色多少有些黯淡。
“我……我手机忘拿了,我去拿。”
刘潋腾地站了起来,快速地跑上了二楼,却迟迟不见回来。
留在桌边的安岭娴、李默蕾和竹上雪无也是没有动筷子,沉默地时而抬头时而低头。
“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师远笑了笑说道,“都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的,师远,我们……”
安岭娴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这不是还没结束吗?来,今天罗亚森超常发挥,做的菜比平时好吃百分之五十,都尝尝吧。”
说完,师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长的一天,同时也是最短的一天。
他在下午来到了那片土坟山坡旁,目光集中在那最后的一块空白墓碑上,心中如惊涛拍岸,却又似乎古井无波。
他试验了刚刚得到的稍大的黑色耳钉,并用心地感知罗亚森、刘潋和竹上雪无的特殊能力。
他很想让方异圣也来聚一聚,但是方异圣却是委婉地拒绝了。
对方异圣来说,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暗,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记忆也是早已支离破碎。很显然,大部分时间他都身在暗世界,将那个鬼魂体留在了这里。
他不想让师远身陷险境。
“那么,这三枚耳钉,就由你们三人佩戴,”师远对刘潋、罗亚森和竹上雪无说,“至于方异圣,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共享他的特殊能力了。”
天色已经擦黑,暗鸦岭村宛如溶入了一个硕大的墨池之中一般。
师远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这段日子他也会经常和父母联系,以免他们担心。
本想再睡一觉,但强烈的不安令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终于,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依然是无月无星,天穹宛若无边无际的黑色天鹅绒,随时都会坠落下来,将所有的生灵覆盖。
“你们千万不要靠近。绝对绝对,不要靠近村子西侧。”
师远叮嘱道。
随后,他孤身一人,走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暗鸦岭村,此刻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声,没有虫鸣,没有风啸。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师远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沉。
缓缓地来到了村西李林家对面的空地,借助手电光找到了那个旧地窖,师远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走了进去。
右手中的塑料袋传来令人不适的触感,左手的血袋却似乎还隐隐带着温度。
由于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他们只是简单地查了查抽血和储血的方法,将安岭娴和竹上雪无的血液存在了血袋里。
师远取出一根蜡烛,点燃。这是为了提防这古老的地窖空气稀薄所做的准备。
烛火摇曳,地窖里潮湿腐烂的气味冲了出来,令人作呕。
师远早早便展开了感知域,小心地分辨着。
还好,地窖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身后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鬼魅一般地晃动,张牙舞爪。
在某个瞬间,师远蓦地抖了一下,警觉地回头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影子。
师远没有心思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他将四具尸体摆放好,又将准备的金属物品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两个血袋里的血涂抹在了双手上,随后仰卧在了冰冷的地面。
由于书页上特别说明了是“地下无光之处”,师远便将蜡烛熄灭,手电关闭,手机也收到了背包里。
这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如同铅块一样压在他的心上。
师远突然想起了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你体会过令人绝望的黑暗吗?
此时此刻,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即便这里不是暗鸦岭,即便他没有经历过那些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仅凭这深入骨髓的黑暗,也足以令人绝望,令人窒息。
师远记得书页上的那些文字。他将手伸向了那个金属物品,缓缓地用右手食指指节去敲击。
沉闷的皮肉与金属的撞击声,是这里唯一的声响。那听起来颇有几分奇怪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脏上一般。
师远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快速地敲击起来。
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转入暗世界?那里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师远的心脏在狂跳。
手心的血液还温热。为了尽快完成转入,他将血袋里所有的血都涂到了手上。
突然,他的动作骤然停住,头晕目眩,大脑像被搅动了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星星。
随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周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