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锋的全身都在发抖,他的内心彻底被恐惧笼罩,刚才的噩梦太过清晰真实,现在他的心脏犹在剧烈地跳动着。眼前的这扇门后,究竟会出现什么?
门被推开的速度很快,这点时间根本不够顾鑫锋做出什么思考。他的脑中刚刚出现那个问题,答案便几乎在同时出现。
这个房间与梦里的房间不同,面积很大,看上去不像一个小旅店的普通房间,倒像是一个摄影棚,两侧的灯发出刺目的光,聚焦在中间空地上的一个东西上,那个东西看上去很像插满糖葫芦的柱子,可是那些插在上面的糖葫芦,却是形态怪异,而且远远大于普通的糖葫芦。
在刺目灯光的照射下,那东西反倒不是很清楚。顾鑫锋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向前走着,终于,他走到了那东西的前面。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顾鑫锋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一阵嚎叫声。
他沿着走廊跑出了很远,但却始终没有看到走廊的尽头。灯光昏暗,前方的走廊看起来越来越黑,不断向前延伸着,没有尽头。顾鑫锋停了下来,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事实上他并没有在那一瞬间看清楚所有的细节,但那张惨白的脸却吓得他魂不附体,而且尽管他已经跑远,那张脸却还在他眼前晃动着。
是吕旭东,是刚才还和他一起喝酒的吕旭东。他……他死了……
顾鑫锋浑身发软,已经迈不动步子,可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他右边的房间,左边的房间,对面的房间,分别出现了他的朋友的尸体,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他了?
想到这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这么停下去,他再次拼命地跑了起来,尽管前方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他相信只要一路跑下去,早晚会找到下楼的楼梯。
楼梯?
顾鑫锋再次停住。在刚才的噩梦里,自己就是在楼梯上看到了那绝对不应该看到的一幕,那么现在,是否还要寻找楼梯?可是如果不找,不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顾鑫锋什么也想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的某扇门,正在缓缓地打开。顾鑫锋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再无停留,再次跑了起来。
正在跑,顾鑫锋突然看到,前方的一扇门,也缓缓地打开着。他慌了,他不知道那扇门里会出来什么,但他的双腿还在机械地快速迈动着步伐,他从那扇缓缓打开的门前跑了过去,他没有勇气转头去看那门里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那门里究竟有没有东西。
跑过去了!我跑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顾鑫锋突然觉得很庆幸,但这种庆幸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他就看到前方所有房间的门竟然齐齐打开,一扇一扇,没有尽头,直至没入走廊的阴暗中。他猛地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开始后退。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前进。
他的眼珠因为恐惧在急速晃动着,但他始终不敢转头。
开门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非常缓慢的脚步声。
顾鑫锋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大脑一片空白。而接下来,他的视线范围下方突然向前伸出了一只染满鲜血的枯瘦的手,手伸出的位置,正是他的嘴。
同一时刻,顾鑫锋的大脑“轰”地一声,而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再一次大口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他脸上的冷汗更多,但他却连伸手去抹的动作都已经做不出来。
梦?还是梦?对,一定是梦,否则发生刚才那种事,怎么可能不死?
顾鑫锋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的恐惧完全就是个笑话,自己居然被梦吓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想笑几声来表现自己的放松,但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穿好鞋,走到门口,开门,看了看走廊,而后将视线固定在了对面右侧的房间。
敲门,用更大的力气敲门。
门开了。
他不想走进去,完全不想,但他没有选择。他甚至开始回忆刚刚梦中死亡的人都有谁,还剩下谁没有死。
这是一个完全彻底的空房间,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床,没有电视,没有灯,没有窗,除了房门之外什么也没有,就像一个纸盒子,但顾鑫锋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房间的样子。
没有人。
顾鑫锋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刚才的那些都是梦,当然是做不得数的,这只是一个空房间,一览无余,显然是什么都没有。
不对,这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是有一样东西的。
地毯,这里有地毯,一块与房间地面完全切合的黑色地毯。
顾鑫锋蹲了下去,伸出手去试图从一角掀开那块地毯。他的手抖得厉害,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地毯的一角被掀开了,下方不是地板,而是镜子,他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充满惊疑与恐惧的脸。
只是镜子而已……
顾鑫锋想着,再次产生了庆幸的感觉,他觉得这房间虽然布置得有些奇怪,但终归还算是正常,唯一还活着的陈学也没有变成尸体被陈列在这里。他想笑一笑,却无法牵动面部肌肉。
但镜子里的他笑了,笑得很明显。
顾鑫锋一惊,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的他没有瞪大眼睛,笑容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狰狞,突然抬高了手臂开始砸镜子。
顾鑫锋突然意识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