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珠发完愣之后,突然发现人潮已经渐渐散去,“天哪!”她暗叫一声,急忙逆着人流往里挤,可是她看着别人品头论足的样子,不由叹息一声。
“我的娘呀,这位公子相貌也太英俊了!”
“看那面相,将来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是人家颜家的家教好,咱们也该让孩子看看《颜氏家训》啦!”
“也是咱们曲阜风水好,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
听着众人议论,鄯珠心里一阵失望。
“早知道没有热闹看,还不如和萧姐姐一起回去了呢,刚才不过喝杯茶的功夫,有这么久吗?”
她沿着庙街四处逛了逛,挑了几个细小物件,正要打道回府,忽然听见有人叫道:“春红?你怎么在这里?”
鄯珠一看,从一家酒馆的窗户里探出一个人,正是萧妃娜的哥哥萧侑臣,忙回道:“我瞎逛,正要回呢!”
萧侑臣笑道:“你还没吃饭呢吧,进来吧,一起吃点。”萧侑臣只比鄯珠大两岁,从小都熟络惯了。
“好呀!”鄯珠兴高采烈的从正门转了进去。
进到里间一看,包间里还有几个人,萧侑臣笑着给诸位做了介绍,“这位就是适才戴花游街的颜俍,这位是崇贤馆儒士陆德明,这位是我的好友姜玮,这位是我妹妹春红。”
鄯珠脸色发窘,赧然道:“萧哥哥又打趣我,这里哪里是我来的地方,我先告退了。”
说着起身要走,突听一人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来了就赏个脸,一起吃杯酒如何?”
鄯珠一看说话的正是先前在茶馆遇见的姜玮,想推脱却又想不出个理由,便纳纳的坐了下来,再也不敢言语,众人一阵哈哈大笑,举杯畅饮起来。
鄯珠见众人谈兴甚欢,便偷偷打量颜俍,果如众人所言,相貌堂堂,鼻直口方,只是身子有些瘦弱,一看便是书生,名门望族的后生难免心性高傲,又如此才高八斗,怎会搭理我这么一个奴婢呢?唉,我家小姐却又偏偏惦记上他,着实愁人呢!”
鄯珠低头琢磨着心事,却听萧侑臣问道:“颜兄为何拒绝孔明府的邀请?虽说以后兄台必会飞黄腾达,可是眼下还是不要得罪他的为好。”
颜俍哼了一声,气道:“当年伯父被贬还乡,受尽了这厮的戏弄,我这口气至今未消,怎么还能受他邀请。”
萧侑臣点头道,“我也最是看不惯他,不过一个七品官员,比朝廷大员官架子还足。”
“世袭爵位的都这德行,而且大多都是草包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德明插嘴笑道。
姜玮赞道:“是啊,这曲阜县就像他孔家似的,走到哪儿都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可是你又得罪不得,这人最小气,睚眦必报,还好得萌于现今的科举制度,咱们平民百姓也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那你倒是去参加科举呀?”萧侑臣用力一拍姜玮的肩膀。
姜玮自嘲道:“我可没有颜俍兄的雄心壮志,能写几首歪诗就已经知足了。”
颜俍打趣道:“这点我很了解,他的诗写的确实够歪的。”
众人不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鄯珠随便吃了几口,便对萧侑臣道:“奴婢这就回去了,姐姐在家等我呢。”
萧侑臣点头道:“也好,我和妹妹一起回去。”
陆德明却拦住道:“难得一见萧兄,我还有很多话要跟萧兄说呢,春红妹妹,你自己敢回去?”
陆德明边说边看着姜玮,姜玮会意,立刻站起身来,笑道:“陆兄远道而来,在下本来应当多陪几杯,只是今日乃家母祭日,这就先行告辞,春红妹妹,我送你。”
陆德明又不免客套一番,却并未起身,只是目送姜玮离去。
“还是外面空气好啊,还有阵阵花香呢!”姜玮大声感慨着,似乎很兴奋。
“哪来的花香?我怎么没感觉?”鄯珠奇道。
姜玮突然俯身悄声道:“能跟妹妹同行,我闻哪儿都香呢!”
鄯珠见姜玮突然言语轻薄,嘲讽道:“同是读书人,我却闻着两种味道,一种满腹经纶的书香气,一种油嘴滑舌的世俗气。”
姜玮也不生气,笑道:“春红妹妹简直比你家小姐还漂亮呢,生气的样子也是这么受看,等我把你家小姐娶过门,自然也会心疼你,到时候可不能跟我耍脾气呀。”
鄯珠没想到姜玮如此放肆,正寻思如何应对,忽听姜玮急道:“呀,我的折扇落到酒馆了,我去去就来,妹妹等我。”
包间在酒馆最里面,姜玮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往里走,突然感觉包间里鸦雀无声的,他好奇心起,顿时放慢了脚步,静悄悄的走近包间,忽然听见陆德明说道:
“我知道萧公子忠心可鉴,只是崇贤馆非等闲之处,若是只凭我的推荐,只怕很难得到太子殿下的器重,而眼下却有个绝好的机会,萧公子意下如何?”
“萧某自知才疏学浅,若能为太子殿下略尽微薄之力,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陆德明沉声道:“陆某知道颜公子麒麟之才,值此明君盛世,必有一番作为,只是眼下时局风云变幻,人心叵测,颜公子还是早明心迹为好,若是陆某冒然为太子殿下引荐颜公子,不知颜公子是否会怪罪陆某呢?”
姜玮听陆德明几次提到了太子殿下,似乎是什么机密大事,想要进去又觉得不妥,一时犹豫不决的立在那儿。
“颜某本一介书生,如今虽略博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