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早在刑讯室就知道了彭槐和安老大之间的“恩怨”,听彭瑾这么说也笑着附和道:“夕阳已下,趁着这残余的天光,赶紧走吧。”
顿了顿,又瞟了安老大一眼,笑得意味深长,道:“有什么恩怨,咱们回家再好好解决!”
安老大被刘识一语戳中心事,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想想,彭槐之所以对他们严加盘问,也不过是出于谨慎罢了,不也是为了彭瑾的安全着想!
他只不过是一直都奉行拳头解决问题的原则,又一直无往而不利,在江湖上打出了不小的威名,现在冷不丁地在彭槐这里碰了颗硬钉子,被戳得一脸坑,有损他“双拳安老大”的威名,觉得面子上拉不下来,这才一直和彭槐对着干的!
彭槐可不像是刘识,能靠着一身的好武艺直接把他给打趴下,打到服!只是靠嘴皮子工夫逞能,还得护卫动手保护的人,怎么配折了他的面子!
幸而有满脸的络腮胡子遮挡住,安老大这才觉得微微烧起来的面皮像是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心里略觉安慰。
殊不知,一双贼亮的大眼,早就出卖了他。
刘识见状,也不再继续逗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和彭瑾携手朝马车走去。
原本立在马车前的华安和华能两兄弟,忙让到一旁,恭敬地对刘识和彭瑾行礼问安,然后站到一旁,护卫两人上车。
至于安老大,嘴里叼着一根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根,自顾自地跃上马车,挤占了车夫一半的位子,安然端坐。
华安和华能有些无措,来时,那里是彭槐的座位。
兄弟两人征询地看向彭槐,彭槐却微笑着摇摇头,摆手示意无需为了这点小事和安老大计较。两人只得作罢,憋着一口气,站到一旁。
这回华安和华能倒是误会了安老大了,他只是见刘识出狱了,要亲自坐在车辕护送两人回家,倒是没有借机抢占彭槐的座位,跟他对着干的意思。
“小心。”刘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风波暗涌,仔细地搀扶着彭瑾,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待已经上了马车的云雾接住彭瑾,撩了帘子让彭瑾在马车里安稳坐定,刘识这才轻轻一跃,也上了马车。
彭槐见状,上前两步,拱手辞别道:“姑爷,姑奶奶,我就不跟去了,一路顺风。”
刘识正要撩起帘子进马车,闻言停止动作,转过身来,诧异道:“槐叔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顿了顿,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车辕处,闻言恰好看过来的安老大一眼,不禁失笑道:“槐叔,马车里甚是宽敞,多坐你一个并不拥挤。”
刘识和彭瑾一样,是真心把彭槐当做长辈来看待的,所以并不觉得彭槐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有什么不妥。
彭瑾闻言也挑了帘子望过来,诚恳地邀请道:“槐叔,你就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彭槐笑道:“姑爷、姑奶奶,你们误会了。我是觉得既然姑爷已经平安出狱,那自然有您照顾姑奶奶,也就不需要我再去帮忙跑腿什么的了。
而且,这几日一直都没顾得上家里,我也不放心,想趁早回去看看。”
主要是,彭槐不想打扰到刘识和彭瑾的二人时光。
哼,他才不会像某个莽汉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见了刘识,就跟那哈巴狗儿见了主人一般,一个劲儿摇尾搏关注!
彭槐心里哼哼,却没有意识到,早就历经世事,心如古井无波的他,竟然也会有这么幼稚斗气的一天。
这其中,安老大居功甚伟!
刘识见彭槐说的真切,又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几日彭槐一直在替彭瑾奔走劳碌,连重阳佳节都一整天待在灯笼巷的刘宅,忙着指挥修整房舍,自然就顾不上彭府的事了。
刘识跳下马车,朝彭槐一拱手,真诚地感谢道:“这些天有劳槐叔了!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请槐叔吃酒,聊表谢意!”
彭槐笑成了一朵花,欢悦地摆手道:“姑爷客气了!当不得,当不得!”
坐在车辕上的安老大,鼻子朝天哼了一声。
真是个虚伪的老头儿,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儿,却还在这里假意推辞!
要是他,肯定当场就豪爽地拍拍刘识的肩膀,直接问哪一日,去哪里,吃什么酒,有什么肉!
双方话别之后,在大理寺门前的大街上分了手,各自离去。
至于华安和华能两兄弟,自然是得步行跟上马车的,一来职责所在,二来好继续瞅机会偷师学艺!
马车粼粼,一路驶向灯笼巷。
刘识和彭瑾两人,碍于有云雾等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脉脉欢悦地看着对方,为今日这天大的惊喜而高兴。
倒是云雾和安老大两人,一时兴奋,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的,叽叽喳喳地各自说了许多话。
然后,刘识就知道了闵柔被闵氏净身赶出诚意伯府,并且派人押着一路护送回闵家的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有闵氏以长辈的身份压着,他还真的不好对闵柔做得太过分,只能小心地防范着闵柔别再来害彭瑾。
现在闵氏亲自把闵柔赶了出去,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快到灯笼巷时,安老大跳下马车,提前先走一步,向刘宅的众人传递这个好消息,准备让兄弟们给刘识弄一个盛大的江湖仪式,庆祝他早日脱身牢狱,开展新的人生。
谁知道消息被刘妈妈等人得知了,安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