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永新想,就算事后太熙帝事后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夸赞刘识巧思,替他巧妙地刺探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私下的隐秘交往。
因为刘识此举,并没有引起两方的任何警惕和防备。
自打上次听到彭瑾对他格外地尊奉,以至于女儿生病了也不山上打扰他清修的传言;又在下山为暖暖治病时得刘识相求为暖暖祈福之后,巫觐因为刘识雷厉风行地惩处吴忠一事而对他生出的忌惮戒备之心,也就随之而消去了大半。
所以五月末的时候,当刘识亲自前来小青潭拜访,诚恳地请求他为民众顺利抢收抢种坐镇、祈福时,巫觐想也没有多想地就同意了。
正好借此机会扩大他在民众之间的影响力,为将来的下一步行动打下基础。
而另一边,刘识特地知会梁山,今年不要去找巫觐祈福,同时严加防范,保护粮食和百姓,以防观音山的匪众劫掠。
梁山对于刘识的计划很是支持,作为当地人,他亲眼目睹过观音山匪众的凶狠残暴,对他们的恨意更深,若是能够借此摸清楚他们和巫觐之间的关系,为下一步清剿他们做好准备,那就太好了。
幸而梁山也不是每年都去小青潭巫觐那里为百姓的抢收抢种祈福,是以今天不去,倒也不显得突兀惹人怀疑。
一切安排妥当,等到双抢季到来,刘识和梁山就各自加强戒备,等着察看此次试探的结果。
刘识想出这个计划,还是因为之前听羊街镇迎客客栈的掌柜谈起,说是惧怕观音山匪众劫掠的人,都会特地去小青潭那里祈求巫觐赐福,而获得巫觐赐福的人,往往都能在近期内避过贼人的劫掠。
这世上哪里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的人,除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刘识此次大胆一试,若是巫觐真的和观音山匪众有勾结的话,那此次红河县肯定能避过匪患,而上河县只怕就要遭受侵扰了。
为此,刘识特地将红河县的兵力部署,悄悄地分了一些去上河县,加强防备。
第一天,没有什么异常。
第二天,也是一切正常。
……
一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这眼见着早稻的收割都要结束了,稻谷都要晒干储藏,以备脱壳出米了,都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出现。
刘识等人等得有些焦躁。
而巫觐每日一副山中高士的装扮,行走在田间乡野,接受民众的信奉尊崇,表面上淡然自若,心里却自得极了。
等到谷子入仓的最后一天,刘识盯着观音山的方向,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巫觐和观音山匪众真的没有关系,还是,他们足够隐忍,又或者是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彭永新摇摇头,道:“也或许,是别人粮草丰足,不需要下山劫掠。”
观音山的那伙贼人,在附近的州县劫掠多年,肯定累积了许多的财物,仓满粮溢,也未必需要此次都下山劫掠。
刘识摇摇头,道:“这不像是他们的风格。每年稻谷收割之时,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劫掠一些的。”
这大概就是贪得无厌,贼性难改吧!
彭永新沉吟片刻,道:“那就再等等吧。”
刘识点点头,给梁山传了信,让他千万不能放松警惕,免得功亏一篑。
这一天,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原本应该放松的时刻,刘识心头却更加凝重了。
夜深时分,彭瑾见刘识还坐在桌前久久思索,便上前绕到他身后站立,一面给他按摩太阳**助他放松,一面轻声劝慰道:“你和妹夫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如今一方请巫觐亲自坐镇,一方连枚平安符都没有求取,若是他们真的私下里又勾结的话,只怕是轻易上当。此次不成,往后还有其他机会,来日方长。”
刘识苦笑道:“我也是刚刚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此事做得不够妥当,万一要是因此而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和猜疑,坏了圣上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外头有光亮一闪,接着就听见安老大就在外头急声禀报道:“三爷,梁知县那里放信号弹了,有贼匪劫掠!”
刘识心中一喜,忙站起来,连外衣也没有来得及披上,几步就冲到屋外,看着天空中还残余的信号弹烟雾,沉声问道:“梁知县那里安排如何?”
“老二他们在那里看着呢,梁知县又提前部署了足够的兵力,只要贼人不是大举来犯,就肯定没有问题。”安老大抱拳自信满满。
刘识点点头,又吩咐道:“咱们这里也得加强警戒,万一贼人声东击西,可就坏了!”
“是!”安老大抱拳答道,转身安排去了。
刘识看向漆黑的夜空,感受着这份让人心惊的寂静,心里想着上河县正面对着的厮杀,眉间沉沉。
“虽是夏季,但是夜晚风凉,还是要披上外衣的。”彭瑾从屋内出来,将外衣披在刘识的肩上,温言道。
刘识回身,握住彭瑾的手,低声道:“其实,我倒是宁愿他们没有关联!”
没有由来的一句感慨,彭瑾却听懂了。
观音山匪众有足够暴虐的武力,巫觐在民众之间有着足够的影响力,这两者若是勾结在一起的话,祸患比单一一方增加数倍。
到时候,若是他们暴起发难,红河县和上河县,甚至是整个西川府都要生灵涂炭了。
“无谓的假设,何必要做。”彭瑾微笑,反握住刘识的手,淡然而坚决道,“既然已然确定了他们双方有关联,那就做好准备,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