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赵铣对此早有安排,并且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进攻的良机,刘识此时肯定要急得上火了。
不管外头闹得再厉害,一回到家中,只要看到彭瑾带着三个孩子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见到他回来就扬起笑脸招呼道“回来了”,刘识就觉得满身的疲惫瞬间全都被驱赶,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这样和美喜乐的家庭,红河县有成百上千户,他怎么能任由观音山的贼众残暴地毁坏它们呢!
刘识心中愈发地坚定。
彭瑾关起门来,带好两个孩子,努力地不给刘识添乱,每天都笑盈盈地送他出去,再笑盈盈地迎接他回来,不管有多晚,彭瑾都会像当初在京城的灯笼巷时那样,给刘识留一盏灯,温一盅汤,照亮他回家的路,温暖他疲惫奔忙了一天的身心。
有时刘识回来得早了,夫妻俩有时间说会儿闲话,彭瑾也绝口不提自己这一天的提心吊胆、紧张惶忧,只是言笑晏晏地告诉他今天暖暖又学会了一个字,或是刘湛笑了几回,或者刘澈又伸手挠了暖暖一下,惹得暖暖夸张地惊叫的,语调平缓、语气温柔,往往她还在轻柔地说着话,劳碌了一整天的刘识就已经头往枕头上一歪,进入了梦乡,酣然沉睡。
彭瑾看着刘识全然放松、惬意安稳的睡颜,低头轻轻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柔声笑道:“晚安。”
然后在刘识身边躺下,牵着他的手或是抱着他的胳膊,温柔和顺、脉脉温情。
就这样一个忙碌奔、一个提心吊胆地了过了很多天,等到刘湛和刘澈会在被人架着咯吱窝站立时,赵铣和手下伪装成民兵,趁着观音山贼众下山劫掠的机会,故意做出力有不逮、心又不舍的假象,一路追击到观音山脚下,然后一鼓作气,冲锋而上。
为了不暴露好不容易渗透去山寨里的细作,赵铣故意没有完全避开那些防线,甚至还在在保证没有人员折损的前提下,一路故意被袭击,趁机拆毁了贼人不少的布防。
等到贼众越来越多,再不撤退就要遭遇重大伤亡时,赵铣这才一声令下,率众有条不紊地退下了观音山,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顺利撤退。
刘识在城门口等候,见赵铣等人顺利回来,忙迎了上去,一路将人从僻静的小道带回客栈。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刘识掩上门,吩咐安老大等人严密防守,不得放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口来询问道。
“为了避免他们起疑,也为了趁机拆除他们的防线,好几次我们都直接对上了。不过,此行虽有人受伤,但是却无一人死亡。”赵铣沉声道。
相比起来,观音山的那伙儿贼人就可怜了,因为没有防备,被他们杀了好几十个。虽然都是一些小喽啰,但是收效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经此一事,只怕他们的布防会更加严密。”刘识皱眉道。
“这怕什么!”赵铣豪迈地笑道,“在边塞战场上和敌人面对面地列阵厮杀我都没有怕过,又岂会怕这伙儿小毛贼!”
刘识颇不赞同,劝道:“小毛贼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坐镇指挥的人!他们既然能够想着把巫觐推出来,又配合着他蛊惑民心,苦心经营了二十来年,可见不是莽勇无谋之辈。咱们谋定而后动,又焉见得对方不是将计就计呢!”
赵铣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放心吧,能够护佑圣上从当年的那场谋杀之中杀出来,我绝对不是那等鲁莽无谋之人,又怎么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的!”
刘识想想也对,赵铣可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当时争夺帝位可比如今清剿图谋不轨的贼匪艰险多了,赵铣当初既然能够一路护佑太熙帝走过来,这次也定然不会因为鲁莽而失手的。
两人就之后防守以及日后大举进攻的具体细节又商量了一番,刘识这才离开。
等回到后院,彭瑾罕见的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脸相迎或是继续装聋作哑,而是面容沉肃地开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赵先生的真实身份了吗?”
刘识闻言立即警惕地朝四周探望。
“你不用担心,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又拜托了安大哥他们在院外守着,不会走露消息的。”彭瑾沉声道。
刘识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强笑道:“赵先生,是我的知交好友,生意上的伙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知道的太多,就意味着越危险,刘识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了,他不想将彭瑾也拖累进来。
彭瑾见事到如今刘识还瞒着她,因为忧急而不由地生出一份气恼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若是那位赵先生的身份真的不可对外人言说的话,你以为他会相信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却死死地瞒住了我吗?!”
彭瑾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刘识的身上,让他几乎忍不住身体晃了一下。
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呢,赵铣奉太熙帝的命令来执行秘密任务,他负责接待照应,太熙帝怎么会相信他对于其中的内情毫不知情呢!
更何况,他之前还力主清剿观音山匪众,为此还被太熙帝特地下密旨命令不要插手期间!
太熙帝若是对他起了疑,又焉会放过彭瑾,还有三个孩子!
刘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掉入冰窖之中,在这尚且燥热的南方的八月,他竟然觉得浑身彻骨的冰凉。
彭瑾心中忧急不安,没有注意到刘识那略微摇晃了一下的身形,低声哀求道:“刘识,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