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这么信任自己,又聪慧识大体的妻子,是个男人都应该感到很幸福才对!
为什么他内心深处,除了骄傲自豪、温暖幸福,还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为什么彭瑾知道他这几日与歌伎舞姬接触,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妒忌猜疑,吃醋不满……
为什么他一直以来渴求的聪慧体贴的妻子真的出现了,他却又希望她偶尔跟自己撒个小娇,耍耍小性子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也同样变幻莫测。
刘识怅然长叹。
彭瑾立刻紧张起来,难道事情真的很难办。
刘识这才发觉自己思绪飘得有些远了,收敛了心神,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
倒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彭瑾见状略略安了心,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既然你决定了全力以赴,那我就在一旁静静守候,让你随时回头都能看到我在你身后等着。
这样平淡如水却又温馨从容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
刘识先前略微沉下去的一颗心,因为彭瑾的这句话,又飞扬了起来,他有些好笑地想,男人心,亦如海底针。
两人就此事达成了共识,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传了晚饭,安静而温馨地用了。
云雾见席间的气氛良好,似乎比昨天还要好上一些,终于暂且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周妈妈就着人递来了消息,说是彭永新的书信刚到,询问是否要开始着手惩处孔妈妈和孔大兴母子俩盗窃彭府财物的事。
彭瑾叫来云雾,问:“大兴田庄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就单等着小姐下令了。”云雾回道,忍不住赞了一句,“这许安办起事来,还真是干脆利落!真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的,处事却如此沉稳老练。”
彭瑾露出了舒心的笑,下令道:“那就开始吧。”
该安排的她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收网就成。
谁知,傍晚的时候,云雾一脸愤愤焦急地进来回禀道:“真没想到孔大兴是个这样的人!用狼心狗肺形容他都嫌不够!”
彭瑾闻言坐直了身子,一脸肃容:“出岔子了?”
云雾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取赃物、查账册等一切事进行的都很顺利。有张先生和许安对质,又有三爷派去的孔武有力的武夫钳制,孔大兴就是想抵赖、逃跑都做不到。只是,把人押到彭府之后,孔大兴一见孔妈妈,立刻就声声咒骂,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儿地都推到了孔妈妈的头上,他自己倒是一副为了顾全孝心不得已而为之的正气凛然的模样!看得人恶心坏了!”
彭瑾揉着太阳**,叹息道:“慈母多败儿。孔妈妈肯定把错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吧。”
云雾点点头,心底的怨愤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怜悯道:“小姐你都没看到,当孔大兴把错都推到孔妈妈身上,甚至还义正词严地呵斥孔妈妈的背主行径时,孔妈妈有多么的震惊和悲痛。但尽管如此,孔妈妈还是咬牙把一切都认了,求彭大管事和周妈妈放过被迫为之的孔大兴,她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孔妈妈认罪后一脸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被用尽全部心力的儿子狠狠地朝心窝子捅上一刀,孔妈妈的悲痛绝望可想而知。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愿意用尽自己的余生,最后一次帮自己的儿子一把,为他脱罪。
这就是母亲!
可孔妈妈却不知道,正是她得这份无原则的宠溺,最终害了孔大兴。
彭瑾抚上自己的小腹,忍不住长叹。
“只怕,父亲不一定愿意。”彭瑾有些头疼。
“可不是嘛!老爷一向念旧,孔妈妈当初可是深得夫人的信赖和倚重。就是为着夫人,老爷也绝不会严惩孔妈妈。”云雾也叹息道,“只怕孔大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孔妈妈的身上。”
彭瑾揉了揉眉心,思量片刻,拿定主意:“既然孔妈妈认罪,拿的又是彭府的财物,那对孔妈妈的处置,就交给周妈妈吧。她自己处置也好,找父亲他们拿主意也罢,横竖咱们是不好再插手了。
不过,孔大兴贪墨的可是我名下庄子的财物,这桩罪过,可就不能由孔妈妈代受了。他这样坏了心肝的人,我也不想再见。你拿了账册,找张先生和许安从旁协助,该追回的就追回,该赔偿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他要是还不回来,那就见官吧。”
孔大兴贪了这些年,应该早就攒下了不少财物,说去见官,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以防他攥着财物不舍得赔还罢了。
不得不说,彭瑾想得很是周道。
第二天下晌,云雾就一身轻松地从大兴田庄回来,给彭瑾行完礼,如释重负地回禀道:“多亏了有小姐计划周密。清早奴婢去向孔大兴索要赔偿时,孔大兴跪下来就一个劲儿地哭穷。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眼泪都撒了一大缸,别提有多丢人了!
奴婢见他纠缠不清,就要拿他去见官。他开始还嘴硬,后来见三爷请来的武夫要上前动手,才吓怕了,交代说所有的钱财都被他媳妇带着,连同他的儿子,连夜赶去了他老丈人家里避风头。奴婢押着孔大兴去他老丈人家取了应该赔还的财物,耽搁了点时间,这才回来得晚了。”
彭瑾满意地点点头,笑赞道:“你辛苦了!差事办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