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清丢下了弹弓,趴在门缝里看去。只见门外一行几十人,都骑着威武的大马,身着帅气的束身武衣,而这一行人后面,是一架马车,这般豪华宽敞的马车孙元清从未见过,就如同一栋房子般大小,很是漂亮。
这些人竟然停在了自家门前!一子排开,像是依仗队一般,训练有素,动作统一。马车上的轿门也被撩起,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人上前敲了门,孙元清回头看向了养父。只见养父正修理着的陷阱夹子从手中滑落,砸在了脚面上,定然生疼,可养父像没有感觉到一般,就那么僵直的坐着,一动不动。而母亲拿着针线的手也颤抖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脸上滚落下来。
“爹娘,你们怎么了?那些人为什么敲我们家的门?”懵懂的孙元清看着养父母的表情,突然害怕了起来。
养父最终,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而养母却一把把孙元清拉进了怀里,死死的抱着,无声的哭着。
先入门的六个身穿武衣的家丁,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把当屋的破烂不堪的桌椅板凳堆到了角落,从马车上搬下了两张老爷椅,放在了堂屋正位。
而中年男子也搀扶着老妇人进了房,老妇人身上的缎面绣花大袄闪的孙元清眼睛疼。
两人端坐在了椅子上,立刻又有人过来小毯搭在了腿上,暖壶放在了手里。
“元清,过来,我是祖母,这是父亲!”老妇人慈眉善目,向着孙元清招手。
而孙元清这时才明白,这些人竟然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但孙元清打心眼里讨厌,丁点没有感觉到血脉的亲切,只觉得他们像是土匪,闯进了自己家里。
孙元清抱着养母,藏在了养母身后,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前。
“哼!”中年男人威风八面,不满意的轻哼一声,目光毒辣的射向孙元清的养父。这也许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吧!
养父身子打了个寒颤,立刻拉着妻子和孙元清上前跪倒在地。
“我苦命的元清,快起来,让祖母看看,怎么眨眼间功夫就长这么大了!”老妇人丝毫不里跪在地上的养父母,只是招着手,让孙元清起来。
孙元清怎肯起身上前,虽然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母亲的右臂。
“元清啊,这些年你受委屈了!祖母和父亲接你回家了!”老妇人也不气恼。
老妇人话还没说完,孙元清的养母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娘,娘亲你醒醒啊!孩儿不走!孩儿哪里也不去,孩儿就在娘身边侍奉娘和爹!”孙元清呼喊着养母,可周围却静的要命。
养父依旧跪着,低着头看地。
而老爷椅上端坐的两个人,也静静的坐着,微怒,毫无表情。
周围站立着的人,也都不做声的站着。
只有门外的风声、雪声应合着十三岁的孙元清无力的嘶喊声:“你们走!我不认识你们!我哪里都不去!娘!娘亲不能不要元清!”
元清娘终于睁开了眼睛,伸出冰冷的手,擦着孙元清满面的泪,看着愤怒却无可奈何的丈夫,轻声说:“孩子,你跟他们走吧!他们才是你的亲人,忘了我们吧,他们能给你的更好!”
“娘,您不要孩儿了吗?您真的不要孩儿了吗?”孙元清哭喊着,摇晃着母亲瘦弱的身体。
母亲一把抱住了孙元清,使尽了全力,狠狠的抱着孙元清,仿佛在安慰着抓狂的孙元清。
母亲极其轻微的声音响在了孙元清的耳畔,也只有孙元清能够听见,母亲说:“孩子,你仔细的记下,那个坐在老爷椅上的男人的样子!你以后一定要比他更强!比他更富有!只有你强大起来,富有起来,我们才会能相聚!”
孙元清像是醍醐灌顶般看向了母亲,转而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父亲及祖母,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无情!是的,自己太弱小,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自己要变强!自己要比他们更强!
孙元清停止了咆哮,停止了哭泣,擦干了泪水,起身对着养父养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保重!孩儿会回来看你们的!等着孩儿!”
起身,把母亲用碎毛皮缝制一半的围脖揣进了怀里,无声的走了出去。
管家把一袋银子扔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说,理直气壮的离开了养育孙元清十多年的家。
一行人上了马车,养父养母却未曾出门相送。
家离自己越来越远。孙元清一路乖巧,沉默不语,也未曾哭泣,直到半夜,才回到了孙府,成了孙府的大少爷。
原来,王氏的儿子孙元正自幼张扬,好强斗勇,又被身边的浮夸子弟带了弯路,小小年纪成了一霸。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只因一次游玩途中,被一少年不小心撞了一下,便指使众人拳打脚踢,后扬长而去。
而小少年被踢烂了内脏,不治身亡。
小少年也是家中独子,父母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眼睁睁的看着独子无辜的被人活活打死,此恨此仇,记在了心里。
为报杀子之仇,小少年的父亲忍辱负重,卖身为奴,入了孙家做家奴。
有心算无心,怎会不着了道。终究还是得手,毒死了孙元正。
孙浩这几年也添了几房小妾,无奈肚皮都不争气,一连串添了好几个丫头,愣是没有一个男儿。这孙元正一死,眼瞅着这孙家就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