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静静地挂在天边,为荒蛮的十万大山增添了一份静谧的神秘感。如水的月色下,共工氏族的几位先生们,在高高的枝头上或坐或站,形成了一个个别具生气的剪影。
大师兄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夜色中,缓缓传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才十五岁,师弟比我小几个月,师妹更小,才五岁。”
“照大师兄的说法,”姜尚突然开口打断道,“当时族里能战的修士,岂不是只有师傅一人?”
“十一人。”
“嗯?”
“除师傅这个金丹修士外,当时族里有筑基修士六人,凝气修士四人,共计十一人出战。”
姜尚若有所思,龚毅则静静地坐在枝头,一言不发。只有小正太一脸错愕地问道:“这些人现在呢?”
“都死了啊......”
随着这样的回答,场面顿时有些沉默,似乎是为那些牺牲了的前辈们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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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的某个晚上,共工氏族里火光连天,连隔着八百里洱海的祝融那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族人的哀嚎,妖族的怒吼,修士的呼喝,连带着空中时不时爆发开来的各类五行术法,和冷不丁划破长空的道兵形成的匹练,如同绚烂的烟花般爆炸开来,让这个寻常的夜晚看起来十分得不寻常了。
在一片混乱中,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四散的人群中疾驰,向着氏族最中心的位置靠近着。他们身手利落,但是眼神中却藏着掩不住的担心。
“师兄,”说话的少年个子看起来偏矮些,相貌也比较普通,他抬起头,向着领先了半个身位的同伴问道,“我们这样好吗?”
被问到的是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小伙子,虽然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依然对着自己的师弟挤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放心吧,没事的。”
“可是......爹说过让我们在家里等消息的。”
年轻的洪涛把手搭上了师弟的肩膀,打断了他的犹疑,“我知道,我知道。但师傅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师弟,你难道不担心吗?更何况,你难道不想一起去救师娘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虞弘眼睛顿时红了,他的脚步快了几分,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音。
“嗯!”
“现在我们快点赶到海楼,看看能不能帮上师傅的忙。”
少年对自己的师弟这样说着,似乎也是在为自己这次擅自的行动找着理由。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了前方地下一个快速移动的隆起。
那是?
“小心!”
一把推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虞弘,洪涛一个利落的翻滚,同时双手掐诀,一股锋锐的庚金之气凭空而起,向着地下狠狠刺了下去。
想象中的着力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股滑腻的感觉,把庚金之气的锋锐卸掉了大半。与此同时,一个粗大的条状生物破土而出,一张大嘴朝着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洪涛咬了过去。
一声巨响,大嘴重重砸到了地上,清脆的咀嚼声随之升起。
“师兄!”一旁几乎是被变故惊呆了的虞弘,已然有些带了哭腔。
“我......没事啦......”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虞弘定睛望去,只见一堆泥石瓦砾的下面爬起了一个黑影,在今夜光影绚烂的夜空下,显露出洪涛那被鲜血浸满了的半个身子。
“不过师弟啊,我想我要向你道歉。”鲜血淋漓中的少年依然微笑着,但笑容中带上了一些苦涩,“也许我们的确应该待在家里等消息的。”
从地下钻出的粗大黑影,此时已经显露出了全部的身形。扭曲的身体,滑腻的表皮,狰狞的巨嘴横亘在了两人的眼前,大嘴攸得张开,吐掉了被嚼成碎屑的泥石。
师兄弟两个同时认出来,这是癸水部那条五百年道行的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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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时碰上了一头大妖?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尽管当事人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龚毅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只能算是准大妖,”洪涛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已经满五百年道行,但是妖族天赋还没有完全觉醒。不过,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几乎是令人绝望的强敌了。毕竟我当时才凝气后期,而师弟才刚刚开始进入凝气中期,开始修炼五行术法。”
“后来呢?是师傅来救你们了吗?”一旁的小正太问道。
“那个流血夜凶险异常,师傅他们自顾且不暇,哪有余力来兼顾我们两个偷偷跟过来的孩子?事实上,按照计划,师傅他们会第一时间袭杀全族二十余个大小妖族,最后集中力量围剿鬼脸蟹妖。所以,那只泥鳅妖的出现让我心里非常担心,生怕是师傅他们行动失败了。但当我死死盯着泥鳅时,发现它那双阴狠的小眼睛在我们身上上下打量着,看起来似乎对周围的混乱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就明白过来,这应该只是师傅他们行动时漏下的一个漏网之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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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族......你刚刚使得是什么手段?族里又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表情的泥鳅,大嘴开合,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是说这漫天的光华吗?”洪涛喘着气,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