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入冬,常年精心打理的院子里也依旧不乏绿意,几株挺拔的常青树下各自放着简单却又雅致的白色的木质长椅,在阳光下泛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黄念就坐在靠近围墙的一把长椅上,温暖的冬日阳光穿过枝叶哗啦啦洒了她一身,为她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她仰头面向太阳,眯着眼睛显得十分惬意,与面前的精致建筑物一同构成一幅静谧的画卷。
而建造得颇费心思的民宿内,却一点也看不出静谧的氛围。
将黄念请出去之后,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苍狐一行了,于是苍狐也不耽搁,抽出一把咒签就开始布置法阵,由于这次的范围较大,她便在整栋屋子到处行动着,向来懂事的苍炎自然没让她一个人忙碌,询问清楚苍狐想布置的法阵之后便抓起咒签加入了进来,根据她的指示四下飞舞着。
对于这个法阵该如何布置,苍狐自然是最清楚的,而她一手教出来的苍炎当然也不差,提醒几句之后他便已经独自飞到楼上布置去了,即使他们各自都还握着一大把咒签,倒也远远谈不上慌乱,可奈何时间仓促,就他们俩却要把整栋房子都弄一遍,行动难免就显得有些忙碌了。
看见他们俩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刘渊桦却完全没有提起上前去帮忙的念头,反而从容的在大厅里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双手抱胸倚着椅背,修长的双腿在面前的桌上交叠,冷眼看着一人一鸟奔走忙碌,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就这样袖手旁观的看了一会儿,直到苍炎从楼上飞了下来,开始帮苍狐一楼复杂的内容,刘渊桦才突然向苍狐冷声开口。
“你对那凡人小鬼说的话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苍狐所用的咒签要比往常都多得多,而且除了咒签以外,她还得用一些特殊的符咒相互配合才行,这会儿正找着符咒给苍炎去贴呢,却突然听见刘渊桦这突兀的一句话,她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他问的应该是之前遇见的小荣所说的那些话,便一面继续抽出符咒给苍炎,一面开口回应。
“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丝毫作假。”
“那么,那个女人呢?”
因这句毫不停歇的询问而下意识顿了一下,苍狐微微抬眼往外看去,仿佛透过房屋墙壁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黄念似的,随即她又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符咒,轻轻摇了摇头:“她也没有说谎。”说着顿了一顿,她又轻声补充,“不如说,她根本就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黄念什么也没有说。
得知苍狐他们是来帮黄念的之后,小荣就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告诉了他们,而且说得极其详尽,就生怕自己漏了什么细节一般,所以苍狐他们才会得知在黄念民宿里发生的事情很多都找不到目击者这一重要的线索。然而黄念却与小荣的做法完全相反。
身为事件的当事人,如果事情不能解决那么最头痛的自然也是她,对此黄念理应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苍狐,以协助他们尽早解决事情才对,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极其简洁的说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让苍狐和刘渊桦对此事有个大概的了解,能够顺着她的话语展开调查而已。
然而除此之外,她连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这样的做法无论怎么想都有些奇怪,这究竟是她天生性子使然,不愿多说,还是说……
“莫非她是在故意隐瞒那线索?”
沉静的话语刚一出口,苍狐的动作就又停顿了一下,刘渊桦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知道苍炎所说恐怕正中了她心中所想,可苍狐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轻轻一叹。
“这话题就此打住吧。或许只是这当中有什么小荣也不了解的隐情,所以她才不愿多说而已吧。”
突然的叫停并没有让苍炎有任何不满,接过苍狐递给他的符咒便转身去接着布置,但刘渊桦却是微微皱了下眉,显然有些不悦,不过想到苍狐心软,总是会这样不嫌累的替毫不相关的人考虑,他便也没多想,只冷哼了一声。
“哼,能有什么隐情?”
“这个嘛……”踮起脚尖贴好一张复杂的符咒,苍狐的脸上忍不住勾起一丝温和又有些无奈的浅笑,“就算你问我,现在我也说不出来啊,好多事情可都还没能确定呢……”
“那你说说你现在能确定什么?”
“至少能确定一件事。”说着,苍狐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恐怕这个村子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当中的真相吧。”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有那些“谣言”出现。
看着那些肉眼永远也看不见的存在,苍狐的眸子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虽然是刘渊桦自己提的问题,但这种关于村民们的事情他却是半点也不感兴趣——或者说,只要是与他们无关的他都不感兴趣——因此听完之后他就沉默了,完全不想顺着问个究竟,而苍狐本身也没有解释清楚的意思,一向尊重她意思的苍炎便也没有追问。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
苍狐与苍炎继续拿着符咒去完善法阵,刘渊桦也接着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飞出去的符咒带起的细微破空声与猛然贴上墙壁的声响时不时响起。
在一人一鸟认真仔细的举动下,法阵很快布置完成,苍狐便退到房屋大门的位置,同时将苍炎和刘渊桦都唤到自己身边,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