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辛和杨隽对视一眼,奔下沙丘。
两条绳索状的物体,创面平整,正是万屠刀利刃所断。
杨隽拿刀尖拨了拨,触觉软软的,不过表面已经因黄沙上滚了一路而炙烤出一层黑色,烤焦的鱿鱼须似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静悄悄左右看看,顾九辛一脸凝重,杨隽也皱着眉,瘪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们都见过?”
杨隽抬头看着刚才三人奔下的沙丘。两道血迹从沙丘上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创面附近。
他扭头问顾九辛:“不是人吧?”
顾九辛有些为难,露出的白皙额头中间蹙起了两道竖痕。
“恐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她像是不太情愿说出这样的话。
静悄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有些茫然,瞬间又被一丝不敢置信的恍然代替,掌心使劲擦着自己的双臂,哆哆嗦嗦地道:“你们说明白点吧,听着怪瘆人的。”
想着刚才那有点柔软的触感,静悄悄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却又不愿意在杨隽和顾九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恐惧。
杨隽回想着自己看见的画面,一边用刀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半截断尾:“还挺蛇尾巴吧?”
他嘀咕道:“就是没有蛇皮。”
万屠刀何等锋利?刀尖一点,已经被高温炙烤止住流血的断尾又被削开,鲜红的血液再次从断口流出。
静悄悄咧嘴,往顾九辛的方向站了站。
杨隽却逮着她问道:“被这玩意儿捆住的时候,什么感觉?”
哪壶不开提哪壶!静悄悄瞪了杨隽一眼,结结巴巴地道:“还,还好吧……”
被杨隽挑眉一看,她撇撇嘴,提高了声音道:“是挺软的,像……像活物。”
万屠刀刀面光滑,滴血不沾,染上的血液顺着刀刃缓缓滴下,汇入滚烫的黄沙,发出一声细微的“噗嗤”,一缕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像一滴水落到燃烧的篝火里。
杨隽嘴唇抿抿,说出了已经想了好一阵的词:“妖兽?”
其实众人心中自有猜想。
顾九辛是见过岳子澶于明镜崖界门处的表现,心中早有怀疑。
不是人,怎会出现这样的怪异情形?还有那神秘飘忽的身法,她原本想过岳子澶或许是哪个世家的人隐瞒身份,如姜宿一般从神木令主,到各处兴风作浪,只是实在从其身手功法上看不出来历。
静悄悄更是亲身亲历过的,此刻回想起来,竟是心有余悸。知道是什么东西倒不是太畏惧,怕的就是不知岳子澶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此刻回想起来,自己被不知什么东西的触须还是尾巴给裹了一遭,呐触感还直把她恶心得想吐。
静悄悄一脸憋屈,顾九辛扫她一眼,又皱起了眉头:“岳子澶抓静师妹做什么?”
问静悄悄道:“可有什么异样?”
静悄悄一点也不想回忆被莫名其妙生物非礼的经历,顶着两个人的目光,郁闷地道:“他好像说了句‘没有’。”
“没有?”顾九辛目光一凝,“他想找什么东西?”
静悄悄摸摸自己手腕,扭头对上杨隽目光。
三人眼神一对,异口同声道:“钥匙!”
地上两根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在滚烫的热气之下水分迅速流失,干瘪得跟腊肠似的,杨隽嫌弃却有些忧心地瞥了一眼,道:“这就说得通了——他不是想捉人质。”
静悄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阴沉得像六月的暴雨天:“晦气!”
朝顾九辛道:“早知顾师姐该在界门上多布一道杀阵。管他是谁,踏入便是死地!”
反正跟进来的,没一个是好人!静悄悄心下郁卒,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顾九辛摇摇头:“千金难买早知道。再说,也不能将人人都置于死地。”
静悄悄撇嘴,跺了两下脚:“烫死了,还是悬着半空好受点。”
身形一跃而起,站在了半空,眼前空空荡荡,顿时喊道:“那个宋樵也跑了!”
杨隽不甚在意:“算了,他无足轻重。能活着出千里黄沙就算命大,爱跑就跑吧!”
宋樵见岳子澶被杨隽打倒,自己本没打算跑的,就怕在杨隽手里落不着好。后来一看岳子澶不仅自己跑,还顺便拎着静悄悄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顿时麻溜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有从殷晋离身上搜刮来的东西,他相信自己熬到出千里黄沙不是问题!
顾九辛看杨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小师叔在想什么?”
“岳子澶的身份。还有……”杨隽摇摇头,“先前以为他是神木令主的手下,现下看来又要推翻这个猜想了。”
顾九辛叹了一口气。
杨隽见她似乎有所感慨,问道:“九辛,你怎么看?”
顾九辛深吸一口气:“嵊洲妖兽为数不多,也一般不会与修士正面相对。岳子澶不仅竟然能够混迹到玄天门,胆子不可谓不大。且他之前就曾在殷家蛰伏多年,从其行事来看……”
杨隽眉心一跳:“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大行动!”
“不错。”顾九辛点头,“岳子澶所图,必定不小。”
杨隽见她仍是愁眉不展,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含询问。
顾九辛看了看山丘上蜿蜒的细细血痕,叹道:“自牧异氏驱魔之后,人族与兽族几乎没有发生过太大的冲突。但如今嵊洲乱势纷纷,只怕这些妖兽也有心浑水摸鱼,趁乱而起。”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