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38走后三十分钟,戴公馆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是南宁打来的告急电话,李孔荣和潜艇已离开、徐光英和谢代生被其乱枪打死。被人藐视、被人报复的滋味让戴笠变得怒不可遏,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弄死李孔荣,不管他什么来路。军统在南宁没有行动人员,真要做掉此人,必须另找时间,可是此人一直在海上,何时才能上岸呢?
思索间,戴笠对徐光英不但不可怜,反而越来越恨,打蛇不成反被咬,以后再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戴笠不懂海军,不知道龙门港是截住u-38的最后关卡,但他也不是无计可施,冷静之后,他忽然想起电话里所汇报的从潜艇上被赶下了的三个人,这三个人肯定知道李孔荣的落锚之处,找到他们自然能再次找到李孔荣。
‘竖的进来,横的出去’,这种黑社会法则虽然野蛮,却极为有效,但李孔荣选择性的忽略这个法则。回程途中,他除了安排杜柏青、日海军密码本修复外,其他时间考虑主要是当前需要调整哪些策略:比如明年年中派驻国内的海军航空兵,比如陆战队招募和训练、比如如何整顿内部。潜艇再回马尼拉时,已是五天之后,此时裹尸袋中的苏镜湖微微发臭,好在马尼拉遥遥在望。
圆月之下,科雷希岛外的一艘美军引水船鸣放汽笛的同时,又对西侧海面发出灯光信号。信号灯的闪烁间,u-38忽然在离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浮起,把船上的美军吓了一跳。只是潜艇回复的灯光信号完全正确,引水船汽笛短促的怪叫一声,转向带着u-38快速驶入马尼拉湾,那里,潜艇部队司令官约翰·维尔克斯上校正在等待。
从进入马尼拉湾开始,李孔荣就一直站立在舰桥上抽烟,这几天他只接到杜聿明的劝说电报,除此以外再无别的什么消息。就好像金鸡塘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此的平静让他非常不安,他隐约感觉到一种危险。
“长官,你听……”二副刘永仁听到了甲米地军港的奏乐声,这是美国人在欢迎自己。
“里面都整理好了吗?”李孔荣问道,这是入港前的礼节。
“都收拾好了,大家都换了衣服,艇内也收拾好了。”刘永仁道,“需要鸣放礼炮吗?”他突兀的问,看来是有些兴奋过头。
“当然不能放,你想告诉全世界我们干完日本人在这里落锚休整?”李孔荣责怪的问。
“不想。”刘永仁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是太高兴了。”
“不要高兴过头了,刚才我在艇上说的事一定要记住,马尼拉能不去就不去,家人可以接过来这里,真要去一定要小心。”李孔荣把叼着的香烟扔进风里,又见入港在即,再道:“你通知艇员准备登岸,再有,把扫把拿上来。”
“扫把?”刘永仁不解其意,但他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李孔荣的命令。
穿戴一新的艇员抬着苏镜湖顺着梯子爬了上来,而后又爬下司令塔在前后甲板上列队。李孔荣依旧站在舰桥,在所有人的惊讶中他把那已经用秃了的扫把牢牢插在舰桥上,做完此事他拍拍手对舰桥上的军官道:“美国人从来就不喜欢谦虚的人。我们击沉了日本海军一艘正规航母、两艘驱逐舰、十多艘运兵商船……,这很了不起!所以,我们要依照海军的传统把扫把插起来,这叫做横扫千军。懂吗?”
潜艇此时已经在刘永仁的指挥下转弯入港,港口的大功率探照灯照在潜艇上,李孔荣说出这番道理的时候,乐声中,码头上的美国人对着u-38大声的鼓掌叫好,他们完全懂得李孔荣插起扫把的意思。
“李,好样的,你们狠狠的教训了日本人,我真为你们高兴。”栈桥刚刚放下,维尔克斯上校就冲到了潜艇甲板,像老朋友一样和李孔荣拥抱在了一起。
“那是因为他们太无能,特别是反潜。”李孔荣热情的回应。他清楚美国人都是实用主义者,欢迎自己是有,但更多的是希望获得对日潜艇作战的经验。
“能分享你这次教训日本人的经验吗?”维尔克斯上校一点也不客气,上来就要经验。
“日本人在反潜领域完全不堪一击,知道吗,他们的深水炸弹只能到达六十米。”李孔荣抛出第一个经验,这使维尔克斯双眼放光。“真的吗?”
“当然,我以战斗详报为证。”李孔荣笑着道,他忽然听到有人喊‘爸爸’。回头看去,码头上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那里对着他挥手。“抱歉,我的朋友……”他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三步并两步跳过栈桥,冲到那个影子身前。只是影子像是有防护罩一样,他在一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愣愣看着徐佩佩和她怀里的孩子。月色下看不分明,小孩子看着一个人冲过来,立即躲到母亲怀里,只看留下一个后脑勺。
“是……”李孔荣欲言又止,手举着却不知道放在那里。
“快叫爸爸啊,怎么不叫了?”徐佩佩笑着对女儿说话,小孩子脑袋在她怀里却越埋越深。
“我来抱吧。”下定决心的李孔荣终于把女儿抱了过来,不管她愿不愿意。而孩子还是埋着头,他只能在她的脑袋上亲吻几下。
“你们怎么来了呀?”李孔荣抱孩子的姿势极为僵硬吃力,像抱着一条接触了保险的鱼雷。徐佩佩见他如此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的徐小欣答道:“是维尔克斯太太让我们来的,其他军官的太太也来了呢。”
“其他军官?”李孔荣看了过去,码头上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