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泰的眼睛移向喻景的手边,结了冰的地面上有他血红的拳印,破碎的冰下是空的。
裘泰苦笑道:“湿婆毒气以毒瘟蚕的毒汁炼制而成,无色无味,毒发时眼睛与身体都变得十分缓慢,更可怕的是,中毒之人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是否中毒。”
庄稼汉鼓掌,笑道:“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裘总镖头。”
裘泰道:“高镖头也是这么死的?”
庄稼汉笑而不答。
裘泰长叹一声,又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毒瘟蚕早已从世间消失,为何你还能寻到湿婆毒气?”
庄稼汉像是很怕冷的将双手插在袖中,缩了缩脖子,道:“很不巧,我养了几只毒瘟蚕。”
“不可能!”裘泰当即喊道:“毒瘟蚕根本无法在人的饲养下存活!”
庄稼汉耸肩道:“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用处子之血可是能够喂养毒瘟蚕的。”
裘泰心下一惊,他是不知这其中的关节的,裘泰忽又叹息道:“若将湿婆毒气卖入黑市,你何愁这点钱财?”
庄稼汉深感无奈的说道:“一只毒瘟蚕只能炼制一瓶湿婆毒气,可毒瘟蚕彻底成长起来却需要三年,我用五年的时间,不过得到了五只毒瘟蚕,你让我怎么靠它养家糊口?”
裘泰摩挲着镖车,看着庄稼汉道:“用了三瓶湿婆毒气换来了十万两黄金,上万两白银,确实比卖毒气划算多了。”
庄稼汉格格一笑,道:“这笔钱财足够我十年不愁没有银子用,等再过十年……”
裘泰接道:“等过了十年又会有一个新的镖局崛起……”
庄稼汉忍不住狂声大笑。
裘泰面露寒霜的说道:“那些处子之血是怎么来的?”
庄稼汉淡淡道:“买来的。”
“买来的?”
庄稼汉道:“到了穷山村你就会发现,男丁就是金饽饽,而女娃……”
裘泰神情苦涩道:“女娃就是谁给钱多就往外推的货物。”
裘泰走南闯北,怎么可能不明白?
“闲话就不多说了。”庄稼汉冲黑衣人摆摆手,黑衣人顿时会意,闪身到了镖车上,他们看也不看裘泰,剑背猛地拍上马臀,骏马长嘶,撒开四蹄便四散飞驰进了黑暗中。
从黑衣人上车到驾车离开,裘泰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盘龙长枪,完全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事到如今,就算他有心阻拦,还有阻拦的能力吗?
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庄稼汉。
庄稼汉微笑道:“认命了?”
裘泰没有作答,而是提枪,枪尖寒星一点,如一道白虹向庄稼汉的喉咙刺了过去。
这一枪简直快的不可思议,可在庄稼汉的眼中,却异常的缓慢,庄稼汉嘴角一勾,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挥出锄头,而是伸出手来,向枪尖抓了过去。
如同铁箍的手爪眨眼间便抓住了长枪,裘泰悚然一惊,庄稼汉已贴着长枪,左掌疾如风,骤然向裘泰的胸膛拍去。
就在这刻不容缓之机,一道充满凛然杀意的刀芒从左侧霍然斩向庄稼汉的脖子,庄稼汉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当即转身,两道犹如实质的掌印陡然与刀芒相撞,轰的一声,狂暴的气流从爆炸中心席卷而出,庄稼汉立即闪身退出了噬人性命的漩涡中。
庄稼汉双目一眯,毫不犹豫的转身,如一只鸿雁般向远处飞掠而去,庄稼汉离开不久,单手抓住裘泰肩头退出爆炸中心的上官泽猛然大喝:“贼子,哪里走!”
言罢,放开裘泰,也顾不得寒暄几句,便双脚点地,疾如鹰隼般追了出去。
未久,黑暗中又响起了掠空声,一具雄壮身躯从暗处掠到裘泰面前,正是前去追敌的上官泽。
上官泽愤愤不平的咬着牙,裘泰不用开口询问,便知上官泽一定追丢了。
上官泽怒气难消的虚空乱砍两刀,吼道:“这龟孙,跑的跟他娘兔子似的。”
裘泰苦涩一笑,抱拳道:“让上官兄弟笑话了。”
上官泽瞪眼道:“都是自家兄弟,裘大哥说的是哪门子话?”
上官泽忽又痛心疾首道:“都怪兄弟来的太迟,不然……”
上官泽看着满地的尸体,深深地叹了口气。
裘泰脸色一苦,道:“怪我大意了。”
上官泽痛苦的闭上双眼,自责道:“我该早点来的,我真的该早点来的。”
裘泰苦声道:“上官兄弟莫要自责,若不是我狂妄自大,怎能落得如此地步?
若不是兄弟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
上官泽赶忙道:“裘大哥莫要说这种话,只怪敌人太狡猾,裘大哥这样的好汉都中了招。”
“唉……”裘泰愤懑的一跺脚,忽然又奇怪的看着上官泽道:“上官兄弟不是约好在开原镇等我吗?
怎么又到这百里之外的荒郊野地里来了?”
上官泽道:“兄弟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这才领着山庄一些身手不错的好手来迎接裘大哥了。”
“哦?”裘泰惊讶道:“那为何没见那几位兄弟?”
上官泽道:“之前听到赶马车的声音,我便让他们赶去瞧瞧了,现在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又有衣袂飘动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后,十多名身着灰色劲装的青年人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这些青年人有的是被架着回来的,有的是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回来的,还有的刚刚停住脚步,便面色苍白的栽倒在了地上。
上官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寒声道:“没追到?”
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