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
许久,夏风道:“我杀了义父,你应该想把我剐成一片一片的吧?”
夏风本以为夏清婉会愤恨的咬牙说是,可夏清婉却意外的摇摇头,道:“你可能以为我现在恨不得生啖你肉,可我并不恨你,因为父亲的死是我计划的。”
“什么?!”夏风惊呼。
夏清婉道:“两年前我离家,之后每隔半个月便向家里送我寻来的名贵药材。
那些药草是不假,但也很容易动手脚,我往根茎里注入了散功露,我自信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所以两年时间,他本就衰落的修为一路跌到谷底。
不然,你会轻松的杀死他?
你是不是该感谢我给你的复仇之路助了一把力?”
柳棠认为他将夏风玩弄于股掌之间,夏风认为他让所有人都进了他的套,可到头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夏清婉的瓮中。
夏风仍旧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要设计害你的父亲?他可是你的父亲!”
“因为我要坐家主的位置。”夏清婉道。
“家主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
夏清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夏风。
在夏清婉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夏风苦涩的笑了起来,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他不也干出了弑父这种事?
可那是不一样的,他是为了给冯家屯全村老少报仇雪恨,夏清婉是为了什么?
家主的位置迟早要传给她的,难道这点时间她都等不起?
可还没等他开口发问,便见夏清婉挥了挥手。
夏风一愣,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突然欺进了他的怀里,夏风陡然变色,手臂赶忙交叉护在胸口,砰的一声,夏风撞碎了几张木椅,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又是说变脸又变脸。
夏风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鲜血,这才发现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驼背老人。
玉莹吃惊的张大了嘴,方凡的目光一闪,出手的正是哑伯,可哑伯现在哪里还有老弱不堪的样子,浑浊的双目早已变得奕奕有神,背虽然驼着,却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看起来武功极为精深。
夏风与哑伯剑拔弩张的对视着,屋内的声响就像是击响的发令枪,枪声响了,隐暗的人又开始动了。
回天锁穴阵并没有给夏家弟子带来多大的转机,即便能够看见这些杀手是从何处杀来,可速度完全跟不上。
夏家弟子虽然也没少见血,可比起隐暗的杀手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些黑衣人十分懂得杀人,就如同屠户十分懂得杀猪,回天锁穴阵虽然使众弟子形成了一个整体,但弟子修为有高有低,阵中也就有了薄弱的环节。
众杀手的每一次进攻都是攻向阵中最为薄弱的环节,每使出一剑,必有一人倒地毙命。
这些杀手的剑法不仅刁钻古怪,就连轻功都极为卓绝,更可怕的是,他们很有耐心,哪怕是面对‘鸡群’,也没有任何的轻敌之心。
一击而中,立即退走,就如同滑不溜手的小鱼,众弟子的反击刚刚组织起来,杀手们便躲进了黑暗中。
弟子们就这样一个一个倒在地上,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数十号杀手重复着手中的动作,无论是精神上,还是心理上他们表现的都十分平静,漠然的双目完全不似人类,举剑出剑就如同杀伐机器。
割破喉咙的声音,鲜血喷溅的声音,急促而又模糊不清的喘息声,众弟子的大叫大吼声,明明十分吵闹,却让人感到天地一瞬间静了下来。
众弟子与杀手们的拼死厮杀明明都是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发生,却让人觉得是在看一场幻象,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地痛哭,之后是乒呤乓啷武器掉落的声音,弟子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他们再也承受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
没有不怕死的人,更何况他们还有家人。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夺门而出,也有人拼死反抗,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没能逃的过阎王的催命符。
没有人下命令,无论面前的这些人有何反应,隐暗的杀手们都只能不停地杀下去。
终于,夏清婉开口了:“再杀下去,我还有什么人用,都住手吧。”
可是,这些杀手就好像没听见,手中的剑仍是不停挥下。
“住手啊……不是让你们住手吗?放过我们吧,饶了我们吧……”众弟子全线崩溃,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的乞求。
“够了,停手。”屋顶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只是短短四字,所有的杀手都剑入剑鞘,重回了黑暗中。
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五秒,‘够了’众杀手便收剑入鞘,‘停手’众杀手便隐入了黑暗,只留下仍啜泣不止的夏家弟子。
对于隐暗杀手的无视,夏清婉并没有丝毫的愤怒,她只是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夏风,淡淡道:“现在,你知道我怎么对付你的百十号人了吗?”
夏风没有说话,哑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分心,对上凡品后期,他一点胜算也没有。
夏风的心里涌出苦意,以致于整张脸都皱成了橘子皮。
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夏风的精气神垮了,而同一时间,哑伯猱身而上,大于常人两倍的手掌对夏风猛拍过去。
劲气袭面,掌风凶狠而又迅猛,这套掌法在江湖中很常见,无论是欺山霸水的地痞流氓,还是耍把式卖艺的游民都会耍上几招,可这套普普通通的掌法在哑伯手上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