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主笑着帮腔:“柳老夫人说的是,子嗣乃是家族的根本大事儿,千万不能轻忽了。”
幸好重岚现在已经确定有了身孕,不然听了这话也得急上一会儿,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瞧了看了眼清河县主。
有的人成婚之后一两年没有动静的也不在少数,依着柳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每个都要跟清河县主一般婚前就有了动静才能让家族兴旺?
她面上忍不住地一乐,却又很快肃了神色,满脸为难地轻叹道:“二夫人说的是,可惜儿媳是个没福气的,不像您,才成婚就有了动静,真是羡煞儿媳了,我是个蠢笨的,不如您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尽早怀上子嗣?”
清河县主面上一黑,她最矛盾的地方在于,明明自己怀的就是奸生子,偏偏最恨人当她面提起,明明自己行止不检,非要装的一副清白良家的模样。
但凡知道清河县主怀孕详情儿的,都不会以为这是句夸赞的,偏她说的十分诚挚,仿佛毫不知情,真心求教一般。
清河县主要是这时候发火就落了下成了,因此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声:“子嗣之事是要看福气的,福气到了自然也就来了。”
重岚笑吟吟地道:“您说的是。”
柳老夫人冷哼一声:“和哥儿媳妇,这边说着正事儿呢,你总顾左右而言他的算什么?生儿育女,绵延繁嗣乃是人伦大事儿,可不是让你拿来随意儿戏的!”
她唇边慢慢浮起冷笑来:“当初我瞧你没人帮衬着,膝下又无儿无女的,这才好心送了个丫鬟来帮你服侍夫婿,如今那个丫鬟在哪?”
重岚淡淡道:“年纪到了,打发出去嫁人了。”
柳老夫人像是终于拿捏到她的痛脚一般,用力一拍桌案:“长辈好心送来的人你也敢随意打发了,你可知道善妒和无出均是七出之条,但凭这两个,你祖母和公爹就能令和哥儿出妇!”
晏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就是她当初最讨厌重岚的时候,也没想过让晏和出妇,原因无他,齐国府上丢不起这个人。
她正要说话,就见重岚面上慢慢沉了下去,却不见丝毫慌乱之色:“瑾年成天忙着公务,对妾室通房一概不感兴趣,就是我在屋里多呆会儿他都嫌烦。引秋那丫鬟见自己年纪大了,也不想这么蹉跎着,所以就自行求去了,舅太太若是不嫌丢人,就把那丫鬟叫来对质,看看到底是我硬逼她走的,还是她自己想嫁人的。”
引秋前些日子才嫁给个她手下得用的掌柜,她得了良人身份和陪嫁,日子过的正滋润,绝不会帮柳老夫人说话。
她揩了揩眼角,满脸委屈:“说起来引秋嫁出去之前,我想着她是长辈送来的人,不光劳心劳力给她选了个好人家,还陪了一笔嫁妆出去,一句好话没落着不说,还落了场埋怨,好人真是做不得。”
柳老夫人面上十分难看,她说到底只是晏家亲戚,又不是重岚的直系长辈,这般咄咄逼人的传出去名声也难听,但不往下说她心里又不舒坦。
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那无出这条呢,这总是真的吧?既然你这般贤惠大度,那就索性给和哥儿收两个丫鬟进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长子嫡孙绝了后吧。”
清河县主本来已经住了嘴,但想到晏三思那满屋的妾室,再见重岚和晏和情深意重,屋里半个多余的也容不下,瞧见这一幕心里十分痛快,跟着帮腔:
“舅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哪家的爷们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怎能硬压着和哥儿只守着你一?再说专房独宠也不是也难让子嗣兴旺,更何况你还没有子嗣了。”
两人说完话都齐齐地盯着重岚,神情宛如逗鼠之猫,她素来以斯文乖巧示人的,要是明面上拒了,那好容易立起来的贤惠名声可就全毁了。
柳老夫人等了会儿,见重岚沉默不语,心里更是痛快,紧逼着问道:“和哥儿媳妇,这事儿成是不成,你倒是给句准话啊。你现在无后,正好我瞧了个清白姑娘家,跟你一样也是出身商人家的,正好抬来给和哥儿良妾,好趁早诞下子嗣,你觉着如何啊?”
重岚心里的一把火禁不住烧了起来,柳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商人家出身的闺女,最多配给晏和做个妾室。
她满腹恚怒,面上却垂头不语,柳老夫人不耐道:“和哥儿媳妇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能说道的吗?我说一句你恨不得驳十句的!现在怎么没言语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拿到重岚痛脚,逼得越发紧了:“你和和哥儿好歹夫妻一场,你自己无子,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绝后?”
晏老夫人张嘴本想说话,但她觉着柳老夫人最后一句颇有道理,也就闭了嘴没多言。
重岚终于抬起头来,但面上的神情绝不是柳老夫人想象中的愤恨和慌张,反而带着几分羞赧,用绢子半遮这脸,含羞道:“孙媳本来想晚点再和祖母说,但既然舅太太说到这里,那孙媳这就说了吧。”
她轻声道:“昨天才找郎中诊了脉,说我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晴天炸响了一道惊雷,屋内的三人齐齐怔住了,半晌没言语,还是柳老夫人反应最大,大声道:“不可能,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这边才说你就怀上了,就是送子观音也没这么快的!”
她说着说着觉得有了几分底气,冷笑道:“我这才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