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虽不待见齐国府,但要说寇仇还差得远,也得看齐国府的人配不配。重岚心里暗暗鄙夷,面上却顺着道:“一家子哪有隔夜仇,四公子和晏大人好好说说,大人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
晏远忽然低声道:“重老板,你近来和我大哥关系颇近,那么关于他婚事的事儿你可知晓?”
重岚长睫颤了颤,面上却不悦道:“四公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晏大人的婚事我为何要知晓?”
晏远忙道:“是我失言了。”他犹豫片刻,还是道:“重老板,咱们能否借地到里头说话?”
重岚上下打量他几眼,倒真有点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迟疑片刻便跟着走了进去,晏远也不再卖关子,痛快道:“近日皇上南下,眼看着已经到了金陵,不瞒你说,皇上如今身边只有一位君后伴着,君御君媵之位空悬,我爹爹便动了些心思,想让我大哥去陪伴女帝左右。”
重岚心里暗笑,不动声色地啜了口茶:“那不是挺好,晏大人桂树琼枝一样的人物,配了当今圣上才不算辱没了。”
晏远笃定她和晏和有首尾,只当她是在故作镇定,便叹息道:“我只可怜重老板,你这般华若桃李的容色,又对我大哥一往情深,没想到这段姻缘就这么断了。也是,谁敢跟当今圣上抢男人呢?”
重岚一下子沉了脸,用力挥了个茶盏子到他脚边:“四公子说话注意点,什么华若桃李,一往情深,什么抢男人?说话这般不知体面,你到底是公府公子,还是勾栏里说书的?!”
瓷器摔裂‘嚓’地一声响,晏远没想到她如此泼辣,说翻脸就翻脸,惊了一下,面上忽红忽白,忍着怒气道:“是我失言了,重老板莫要见怪。”
他又有些不甘:“重老板难道就没有半点不甘心?你若是能跟了我大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享用不尽啊。”他又感叹道:“而且我瞧着大哥对这桩事儿也很是不满,身为男子不能和心爱之人相伴,我这个做弟弟的都替他难过。”
重岚差不多猜到他的来意,扬了下眉梢道:“四公子到底是何意?”
晏远见她搭腔,还以为她动心,忙道:“只要你能和我大哥在这些日子闹出些什么,把事儿传出去,皇上和大臣肯定不会再让我大哥入宫了。”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得很,有晏和在皇上肯定不会瞧得上他,晏和要是传出fēng_liú不堪的名声,他也就有希望能被皇上瞧中了。
重岚摩挲着光洁的椅子扶手,忽然问道:“晏大人和皇上之事说到底还不一定能成,四公子为何这般上心?”
她弹了弹指甲:“我这人做生意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四公子有话就直说,不然只凭着这一两句话就想哄我帮你,我未免也太吃亏了些。”
晏远没想到她这般干练,倒是跟他见过的大多数女子不同,他犹豫了一下才道:“重老板聪慧,实不相瞒,前年皇上南下的时候我见过一回,那时候便怀了倾慕的心思,恨不能日日伴其左右。”
重岚心里嗤笑一声,他要是直接承认自己是趋炎附势,倒也算个真小人,这般拿着情爱说事,打量着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呢?
她既然套出了晏远的实话,也懒得跟他再多费口舌:“四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才貌出众不逊于旁人,肯定能雀屏中选。”
这话晏远倒也爱听,不过见她说完就直接起身走人,皱了皱眉,按捺住叫人的心思,由着她转身走了,反正只要她是个聪明的,肯定会有所动作。
在晏远看来,她一个商户女,只要能跟了齐国府的嫡长子,哪怕是为妾呢,都是享受不尽的荣华,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勾住晏和。
重岚那边也在盘算着把晏远的心思高枝晏和,但想到他今日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心先冷了一半,回府之后也没精打采的,没想到才路过月亮门的时候,被人拉住手腕子拽到了园子里。
花园里花柳艳娜,她被硬拉了进去,所过之处带起一蓬花雨来,轻轻柔柔飘扬在四周,花枝迤逦地缠绕住她的脚踝,让她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她吓得想要尖叫,猛地抬眼看见是晏和,心里这才稍稍放下,又恼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呢?”
清云清歌想要跟进来,晏和一声叱:“滚开!”吓得人不敢多留。
晏和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淡色的唇弯出极漂亮的弧度,不过眼底仍旧罩了寒霜:“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
他这般说话,竟有种犀利的美态。重岚怔了怔才道:“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霎也不霎地看着她:“我竟不知道,你和皇上关系如此亲密。”
重岚听他质问,恼怒之余又有些窃喜,随即在心里大骂自己有毛病,面上平静地道:“是,我是和皇上认识。”
他抿着唇冷着脸:“你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说实话的,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顿了下,慢吞吞地道:“大人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见他一怔,忙趁机摆事实讲道理:“我当初和大人敌友难明,况且皇上也特意叮嘱了不让我把这事儿外传,大人一开口要的就是皇上也指明了要的东西,我在中间左右为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