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平日里见到的打扮简单固定的钟点工不同,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现代打扮。一件纯白的蝙蝠衫,下.身配上一条淡蓝色牛仔短裤,脚下还蹬着一双坡跟凉鞋。利于消夏,清爽自然。
而这位打扮自然的女孩紧紧抿着唇角,目光惊诧的看着楚子沉,她动动嘴唇,好像想问“你是谁”,但那话还没脱口就被压回去。
“对不起,打扰了。”她这么说,又替楚子沉掩上门。
但楚子沉看得分明,她的眼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仿佛是根本没想到这间房子除了傅致远外竟会住着别人,还是个相貌不赖的长发男人。
这位打扮时髦的姑娘叫傅瑾瑜,乃是傅致远的亲生妹妹。
虽然说是亲生,不过她和傅致远并不是一母同胞。实在地说,她是个私生子。
对,私生子。
她的母亲出身不太光彩,跟傅瑾瑜的父亲一夜露水情缘,怀上了傅瑾瑜。那时傅致远的母亲还健在,是个手腕著名的女强人。
傅瑾瑜的母亲倒是个聪明人,查出来自己怀孕后半个字都没说,直接打包回老家养胎,准备自己养孩子。她真算是魄力惊人,从此断绝了跟傅致远父亲的联系方式,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在。
可惜,人这一辈子,做事从来都不能撂狠样,一撂狠就容易出问题。
傅瑾瑜十二岁那年,她母亲被查出癌症晚期。
她母亲的娘家亲戚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当年未婚先孕生了傅瑾瑜,就已经让她被戳了半辈子脊梁骨,情况比起傅瑾瑜父亲这边还要更坑爹。更何况那时傅致远的母亲已死,傅瑾瑜的母亲咬咬牙,就带着傅瑾瑜去找那位渣男先生。
来了一个月,连渣男先生一面都没见到。
她倒是带着傅瑾瑜去过傅家,不过傅老爷子不打算管自己孽子闹出的fēng_liú事,傅致远的大哥傅继学听老爷子的安排从政,性格滑不丢手。打了半天的太极、话了不尽的机锋,显然也不打算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做下的人命案子负责。
当时傅瑾瑜的母亲已经几乎熬干心血,油尽灯枯。这个女人虽然见识短浅但是天性敏锐,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本来就不会上京的。
前面说过,傅致远性格里有种很奇妙的东西,这种东西导致他对什么事情都很负责,甚至主动背上一些本可以不属于他的包袱。
比如楚子沉,比如傅瑾瑜。
傅致远刚开会回来,听说这事后也没犹豫。虽然自己父亲又花又渣,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傅家的骨血,再加上又是个女孩儿,能碍什么事呢?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安排的细致妥当。傅瑾瑜的母亲当晚就被他送到隔壁省接受治疗,过上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他征询了傅瑾瑜意见后让傅瑾瑜留在她母亲身边,陪她自己亲生母亲最后一程。
等傅瑾瑜母亲过世后,他在邻省亲自敲定一块风水宝地,停灵哭柩都安排好,妥帖下葬。既不埋在京城给自己一家子添堵,也离着京城很近,日后傅瑾瑜探望方便。
傅继学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傅老爷子和傅致远他父亲,没一个把这个平白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放在心上。
傅致远给傅瑾瑜把她原先有点乡土的名字改掉,取了“怀瑾握瑜”之意,更名为傅瑾瑜。他给傅瑾瑜找了间质量不错的中学,供她继续读书。
等傅瑾瑜考上高中足够自立,他又出钱给傅瑾瑜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请了钟点工,每月都会看看傅瑾瑜的成绩单、自掏腰包给傅瑾瑜请各种家教、每逢考试还派秘书给傅瑾瑜开家长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实在仁至义尽。
傅瑾瑜一直乖乖的听话,每当放假就搬到傅致远常住的这栋别墅来。傅致远一直都默许这种行为,从来没说过什么,跟她的兄妹感情也还不错。
当年傅瑾瑜孤苦无依的上京来,遇到大哥是冷血,自己亲爹是人.渣,只有她二哥温柔妥当,又当爹又当妈。她对她二哥的感情当然不是一般兄妹能比拟。
她对她二哥的那种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尊敬、敬佩、仰慕、爱戴、隐隐的畏惧……种种情绪也不是文字能轻易描绘。
傅致远生活的十分自律,就算有什么花边绯闻也也没往家里带过。布置给楚子沉做书房的那个房间原本是个空置的客房,傅瑾瑜以前喜欢从那里的窗口看看风景。
所以当她推开门看到一位漂亮美男时,立刻就惊的措不及防。她深谙自己二哥的品性,对自己二哥近乎有种神化的相信,一惊之下一句直白莽撞的“你是谁”差点脱口而出。
——二哥往家里带了情人。这个念头闪电一般划过傅瑾瑜脑海,扎根发芽,落地开花。
这栋房子是傅致远住着最舒服的一栋,平日里只有好友才带过来,私密性很强,一直都是被傅瑾瑜视作“家”的地方。
“家”里入住了一位外人,看上去住了很久,而且生活的痕迹已经深入这栋房子。如果他是二哥的情人,傅瑾瑜从心里无法接受。
那种偶像、兄长被骤然抢走的失落感,不是什么对方漂亮温柔就能填补的。
在“长辈”这一栏上,傅瑾瑜几乎算是没有父母、没有祖父母、没有外祖父母。一直以来管着她帮着她的,只有二哥傅致远一个。
天下之大,能被她称作亲人的,却只有一个二哥。
她有早年的经历,本来是十分沉稳早熟的性格。但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