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醉卧于风无心的怀中,用手指轻抚着他的嘴唇,念叨着“无心哥哥真不害臊,总是占人家便宜。”
风无心看着云曦的嫩唇微动,不胜酒力的她刚是几杯,脑子已经晕乎乎了。
月光初好。
云曦乍得跳起,挥起瑕剑,七彩的光辉映着云曦微红的脸颊,纷飞的桃花顿时黯然失色。
云曦飘然跃起,“烟柳画桥”,轻柔的剑式游过花海。他们欣赏的不是剑法,而是这倾倒天下的佳人和身若飞燕的舞姿,使得月光与桃花渐失颜色。
“云妹妹一人舞剑多没意思,不如姐姐陪你吧!”慕无双挑起双剑,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在林荫中。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雷少云用折扇拨开遮掩视线的落花,迫不及待地想要观赏两人的舞姿,长吟道,“花飞酒浓不醉人,月中双舞天下枕。”
“人生天地间,如白马过隙,忽然而已。”无痕岁月匆匆而过,唯有似桃李芬香的情谊沉淀而下。风无心横剑而看,几近完美无瑕的剑刃败于那道裂痕。“我愿意用不起眼的一生来守护这段情感。”
香汗淋漓的云曦忽然扑进风无心的怀中,烈酒让她的感情和依赖变得真切,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往已成飞灰。风无心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头汗水,用外披为她取暖,生怕她着了凉。
姬儿对于风无心的心意已然昭彰,但身份有别让她将多年酿成的爱变成全心全意的照顾。微醉的她看到,原来平日里任性妄为的少主此时竟也会照顾人了——不知是该欣慰,还是伤心。
这一场盛宴没有因月上中天而落幕,风无心在浑浑噩噩中睡去。
当风无心被阳光唤醒时,云曦安睡在他的怀中,一夜宿醉的伙伴们横七竖八地卧睡在简陋的地铺上。幸得有雨萱和姬儿照应,从店家那借来毛毯为他们该上。
“少主,你醒啦!”风无心睁开眼睛时,正觉肚中空荡,饥饿难耐。正好姬儿捧来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肉羹,给他当点心。
只有姬儿最懂他,少主最喜欢在清晨醒来时喝上一碗豆腐肉羹。可奈何云曦抓住风无心的右臂,姬儿知他为难,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他。
风无心享受着姬儿的温柔,直到云曦醒来。
华灯初上,在琼林宴的第三天,蛰伏于松鹤楼二楼的张顺义终于等到了南山府的人,十余人身披黑色的斗篷穿过拥挤的人群。训练有素的影衣卫们低头缓行,目不敢斜视。
可斗篷扬起,腰间那把纹菊刀已经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张顺义打了一个响指,纵然在喧闹的人群中,姜离也能清晰地捕捉到。
果然,当他们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往松鹤楼直上时,大门口出现了雷龙的身影,宾客们的喧闹掩住了他的急躁。
姜离和张顺义蹑手蹑脚地跟在雷龙的身后。雷龙和南山府的人一步三回首,姜离与他们在狭窄的楼道间玩起了捉迷藏。
在四楼的环道上,十余影衣卫和雷龙躲进了房间内。随着灯火亮起,他们相互言语的影子投映在窗纸上,不知计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下流勾当。
姜离和张顺义隐伏在隔房,将耳朵附在墙壁上听得一清二楚。
“知府大人。”黄衣和红衣掀下兜帽,向雷龙行了个拱手礼。随后黄衣将一份名录册送到雷龙的身前,“我等奉执法者之命,将黄、红两旗八百余人交割予知府大人。”
昏黄的烛火中,雷少云随意翻看着沉甸甸的名册,它的分量和影衣卫们的恭敬足以填满他心中所有的虚荣感。
黄衣敛藏阴笑,将一份契约摆到桌面上来,“知府大人也是知晓,若是要收受这份名册,还请在这份契约上画押。”
欢喜之中的雷龙一下子跌入了低谷,昏暗的房间内,他吃力地看着密密麻麻的契约而犹豫了。大抵的意思就是让雷家的名字出现在南山府的名录上,可当他看到后面时,忽然脸色大变,“执法者要在松鹤楼安排人手,参与经营?这万万不可能,松鹤楼掌握在我父亲的手上,他让草叔全全经营,连我都没法过问。”
黄衣蹙眉,小心翼翼地说道,“松鹤楼乃雷家基业,南山府自不敢以为营生。执法者只是想在松鹤楼内安插一些细作,毕竟这贵族之地,来往之人莫非富裕商贾,便是名载吏部,其中定有文章可做。”
雷龙犹豫了,他开始权衡此举的得失。从此之后,雷家脱离四大世家的队列,成为南山府的爪牙,父亲更可能因为此事与自己反目。但得到的,是八百名训练有素的杀手,受人尊崇。“哼,我想要的,是取代南山府的执法者,进而打败雨大哥的北武盟,成为武林盟主。”雷龙寻思着,徜徉于幻想的快感让他心旷神怡。
“知府大人?”黄衣再鞠躬,轻声轻语将雷龙唤醒。雷龙手中的契约已经皱了一角,黄衣生怕它被雷龙撕掉,“若是您想通了,可否在这契约上画押?”
雷龙哼笑一声,点了点头。红衣慌忙献上笔墨,雷龙提袖执笔,行云流水写下一个“雷”字。
“知府大人果然深明大义。”红衣嘿嘿笑道,打开随身带来的锦盒,只见光华绽放,一把被帛布包裹,四尺长的唐刀躺在其中,“请知府大人收下此纹菊刀,统领黄红两旗!”
雷龙的双目被刀鞘上华丽的珠宝所迷离,当他握起象征权力的纹菊刀时,十余名影衣卫一同向他下跪,齐声道,“拜见知府大人。”
兴奋和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