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树温和一笑。仿若花开花落,前世因果,沙场血腥,血流如注都敛进了他那温和一笑中,只剩下发璞归真的宁静致远,淡然祥和。
天下国风因他变化,六国战乱因他发起。
但他只是如往常一样问他:“玉树,你可安好?”
那是——爱到深处的宠溺啊。
樱花淡淡飘飞,逍遥崖上,孤独的樱花树,只剩下两人相对静默,四目相看寂静无言。
江玉树面对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疏离:“泓玉帝真要攻打北璃?”
赵毅风偏执的回答:“必须!”
江玉树轻阖了一下眼眸,走到他身前,站定,清亮的眸子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赵毅风,我们去姜国成亲吧。你为王,我作妃,共同治理姜国。累了就来逍遥崖高山流水肆意人生。”他轻咬下唇,向他身前凑近一份:“你若想要孩子,我给你生便是……”
后续无话,说到这里,江玉树已倾尽所有。
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能有的极限。
当时,江玉树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那么熟悉的温度,那么需要回应。
赵毅风没有回握他的手。
半晌,他伸手将那只手推下。
江玉树轻声道:“我知晓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苍凉落寞。
这么近的距离,赵毅风的眼神有一种疯狂的偏执:“赵毅风走到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终究还是应了尘缘的话——北璃要亡在他手里。
这条路,就这样开始了,毫无征兆。
除了一直打下去,便再也不想回头了,也不愿回头,两国之间的战争注定不死不休!
“有一个办法。”赵毅风双手奉上青冥,捏着剑尖,将剑柄向江玉树递过去。决绝道:“你已经刺了我四剑。不再乎多一剑。杀了我,你可以保住北璃,保住你心中的那一抹樱红。也不用再为这个王室操劳!”
他眸光灼灼的看着他,将胸口位置袒露。
玄黑披风在樱花漫天中凄绝。“你杀了我。这天下将会太平,否则在我有生之年定会一统六国!而北璃只是一个开始。”
江玉树看着他手里的青冥,耀眼的青光贯日夺目。他伸手接过剑,将剑收回剑鞘,递到赵毅风手里。
赵毅风不解:“为何不出手?我已经被你伤的体无完肤,多一剑又何妨?”
江玉树凝定他,眼中有着丝丝心痛:“一直以来都是我伤你居多。这次我不想再出手,也无法对你出手。”有些哀伤的语调:“当初在北璃樱花树下伤你,已是心痛如绞。那日,在乾元殿门口伤你,实属逼不得已。你知道,这次我下不了手。”
“是么?朕一直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准备将朕赶尽杀绝。”接过青冥,赵毅风直接坦白,那是丈夫对妻子应有的信任,“我从未想过伤你,你也知道我对你永远下不了手。”
江玉树袖下双手紧握,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胸口,随着血液蔓延流走。
赵毅风,不是江玉树不愿和你走,也不是江玉树放不下北璃。
江玉树不是贪恋权势之人,更不会在乎他人如何看你我。
江玉树一直知道你是姜国的明主,也将会是整个天下的霸主!
可是,你可知?
那日第五雄烨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像诅咒一样。
“你可知你的母后是姜国人,出自姜国世族大家,你的母后秋意桐是天倾皇室赵升天的皇弟——赵毅风的王叔赵升明的心仪之人。”
“当初他们在天倾经常照面,互传书信,青梅有意。”
书信一沓一沓递到江玉树手上。
“当年朕还不是皇子,只是一个王,天倾强大,北璃归属盟约协定。朕奉命出使天倾,在姜国皇城遇到你母亲,对其一见倾心。而在朕迎娶你母后的时候赵升明还是不乏对你母亲的爱慕之情,甚至在你母后随朕来了北璃之后,他依旧书信不断。在你母亲被册封为圣母威仪皇后之后,赵升明也曾背着朕给意桐传信。”
“玉儿,不。你有可能是秋意桐和赵升明的孩子……”
第五雄烨怀疑他的血统,怀疑他的出生,怀疑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心下发凉:“既如此,皇位为何传于我?”
第五雄烨威严高坐,眼中藏着野心:“因为这天下除了你,没人可以与赵毅风抗衡,也只有你才会让他动容。只有你登上北璃皇位才能遏制赵毅风的野心!他就算再有野心,但还是顾及你。”
多么肮脏的皇家,这么多……荒唐和笑话!
江玉树抽回神思,静静看着对面的赵毅风。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一切没有转圜。
那么自己和他就是有着一半血缘系统的亲、堂、兄、弟!
樱花随着风肆意翻卷,山崖下怒涛翻卷,风猎猎作响吹起红色的衣,赵毅风眼含柔情的样子就在面前……所有的一切如潮水般挤压着江玉树的心脏,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那温和的笑容蜕变成了凝重。
用尽七年生命守护,帮助,倾爱的男人,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是爱到最深处,完整拥有过,即可灰飞烟灭的幸福。
上苍,从来不愿多爱江玉树一份。
好生残忍!
江玉树来此异世,已是孤身,一生挣起不破,却为何总是被你捉弄?
他忽然想笑,大肆的笑,褪掉温和浅笑的伪装,肆意纵情的活一次。
到最后,还是一抹温和的笑在嘴边绽放,什么